陸承於覺得楚凝今天回來的有點早，便問她，“是不是我的圖樣人家做不出來？”

    楚凝愣了下，從包裡拿出那個圖紙，也不知道陸承於是怎麼畫出來的，可能是託人做的吧，但圖樣實在很美。

    一個楷體的楚字，末尾一筆改成雲紋樣，看起來就特別高階有文化。

    “哪有，人家幹了二十幾年了，還誇你這圖樣好看有韻味，不然我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嗯，那就好。瓷窯那邊是什麼情況？”

    楚凝想了想介紹人給自己說的，複述給陸承於聽。

    “負責的老闆叫黎釉，年輕時也是個讀過幾年書的文化人，後來繼承了家裏的瓷窯就一直做到今天。”

    楚凝頓了頓，想看陸承於有什麼見解，但他只說沒聽過這人，又問起分店的事情，“落葉鎮開三家分店，會不會沒那麼多人？”

    “我早想好了，落葉鎮還是很大的，一開始他們也駕馭不了太大的規模，就五六個桌子應該可以應付得來，而且三家店之間隔的有點遠，也不用擔心競爭的問題。”

    “夫人高明。”

    陸承於拉著她去洗漱，“我猜你明天還得去跟牛叔談桌椅，今天就早早睡吧。”

    躺在床上，楚凝還是沒辦法睡著，她老惦記陸承於說的桌椅，忍不住翻個身問他，“誒你說，這桌椅咱們要不要也搞點花樣？”

    “會來不及的。睡吧。”

    陸承於有點後悔問她那些，楚凝有點太狂熱了。

    不過如他所料，楚凝還是起了個大早去找牛叔。

    “事情就是這樣，我這邊大概需要三五十五張桌子，還有配套的凳子，您看？”

    “小凝這生意是做的越來越大了，你牛叔也高興。”

    金言笑眯眯的給楚凝倒水，楚凝道謝接過來，還是看著牛盛。

    “這木頭的活兒還是牛叔做的最好了，我那店裏的桌椅板凳，就是再過個十幾二十年也壞不了。這次是開了新的分店，就來拜託您了。”

    牛盛也沒什麼可猶豫的，這樣好的機會找都找不來，還得是孩子念着。

    金言也在後麵輕輕推他，“孩子著急要呢，你還在想什麼呢。”

    “那小凝你啥時候要啊？牛叔是想給你送過去，但這落葉鎮……”

    “沒事沒事，我差人送過去，牛叔你做就好了，咱也不著急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應該夠吧。”

    事情一下簡單多了，牛盛也不再考慮，“行，那牛叔就接了你這活兒。”

    楚凝馬上從包裡拿出定金，“給嬸嬸拿著，這是定金，等做好了再給尾款，用料上的花費也一起給您。”

    “什麼用料，這，這怎麼合適。”

    本來看見這麼多錢，金言牛盛兩個就有點傻眼，雖說知道楚凝做生意有錢了，可這麼眼都不眨拿出這麼多，桌椅板凳還一個沒見呢。

    “您拿著，您放心，料子還是用之前跟我那桌椅一樣的，我以後還需要您多多關照，可別客氣了。”

    “你牛叔還要佔小丫頭便宜，真是老臉擱不住了……”

    牛盛雖然心裏不安一個勁嘆氣，可看著楚凝，心裏也是慰藉的。

    這孩子她娘過得不好，現在楚凝自己不光過得好還帶著別人一起，也算是告慰前人了。

    楚凝笑著安撫，囑咐金言可以慢慢來不著急，就笑著去楚記了。

    分店事情很多，但一件件談下來也陸續在解決。

    場地，器具，人手，楚凝準備去看這最後一樣。

    分店的味道也不能辱沒了楚記的聲名，所以去分店做菜的廚師得先過了周大娘那關。

    這些人都是開分店的三位老闆們請來學習的，楚凝去的時候看見人在後廚忙的熱火朝天。

    從周大娘的神色看來進度不錯，沒什麼大問題。

    她看見楚凝，頓時走過來，把楚凝拉到後院說話。

    “大娘，怎麼了？”

    “咱們關店這麼早不影響什麼嗎？”

    楚凝愣了一下，敢情是擔心營收。

    “大娘啊，咱們賺錢最多也就是早上了，中午大夥兒回去吃飯的多，到了晚上更是爭不過人家小吃攤，還不如做完早上就休息，您輕鬆我也輕鬆。”

    “至於教這些廚師，您總不能一邊忙活一邊教人。”

    周大娘豁然開朗，點點頭，“我知道了。”

    楚凝從包裡掏出幾個油紙包的烙餅遞給周大娘，又掏出一個信封。

    “你這是做什麼？”

    周大娘像是被燙到了，連連退後，楚凝還得追上去硬塞給她。

    “您別客氣，辛苦了這老些天，都沒時間帶小丫了，這餅是我做的，給孩子嚐嚐好不好吃。錢是學費，我替那幾位老闆掏的，到時候還得讓他們還給我，您放心收。”

    “學費……這……”

    其實楚凝看見了，周大娘在自己說是替人掏錢的時候就沒那麼拒絕，心裏一暖，可這錢不管是誰出，周大娘都有必要拿。

    楚凝看周大娘說不出什麼，連忙轉移話題，“對了，這幾位廚師什麼時候學完能去分店？”

    “也就這幾天了，你大娘還是花了心思去教的，現在做的都挺不錯。”

    楚凝放心了，點點頭又謝了一次，纔去樓上陪孩子們玩。

    廚師們在楚記學，進度也會不定時報信去給落葉鎮。

    常午和柳谷一起喝茶的時候收到了，忍不住讚歎，“這速度，不愧是楚記，就是不知道做出來的跟他們本家差多少。”

    “誰說就一定會差？咱們的人到底也是受過正規教育的。”

    “是，是，不見得差什麼，是我忘了這茬。”

    常午對楚凝的速度也很滿意，倒不擔心她不傾囊相授，只是他更惦記的是楚凝說的桌椅餐具。

    “人家說說而已，你怎麼還當真了？”

    柳谷不瞭解楚凝，覺得常午老惦記著這些，實在是沒必要。

    “人家要給你早寫合同上了，怎麼……”

    常午的神色突然變得古怪，柳谷也馬上停下來，“怎麼？”

    “你說到合同，我想起一個事。前些時候楚凝來信說梅玉的合同在賓館不見了，懷疑是不是他拿走了，讓我倆看著他點。”

    柳谷也皺起眉頭，“怎麼就是梅玉做的了？”

    “楚凝你還不知道？那天不是看清楚了？梅玉做的不好，指不定是反悔了。我記著她說的好像是，出去之後再過來，發現門開了，合同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