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慫得你。起來，我先去照顧那個不舒服的，它要是沒胃口喝這個肉湯，那剩下的就全是你的。”

    寧安彎腰把扒著自己腿的醜醜給揪開，隨後在逐漸變亮的房間裡轉了幾圈，翻出一根細長的竹竿，隔空伸出去戳雁錦程的肚皮：“二貴，醒醒，別睡了！”

    閉緊雙眼打盹的雁錦程努力無視肚皮上尖銳且斷斷續續的觸感，嘴裏尖牙摩擦幾下。

    這妖女，又在作死。

    寧安還在拿竹竿戳雁錦程的肚皮：“別睡了，我給你要來了許多肉湯，你喝了就不難受了。”

    疼痛撕扯中，雁錦程聽到了關鍵詞“肉湯”，睜眼看向正拿著竹竿試圖鬧醒他的寧安。

    寧安腳邊熱氣騰騰的肉湯打著旋把香味送到雁錦程鼻尖，再順著他的鼻子鑽進飢腸轆轆的胃裏，把胃裏一直在翻騰的饞蟲勾得更加活躍。

    這肉湯......聞著還挺香？

    雁錦程嚥下嘴裏不停分泌出來的口水，甩甩腦中席捲而來的痛楚，起身晃著身形走過來。

    “過來，這肉湯熱乎乎的，你喝了身體會舒服很多的。”

    見他願意過來喝湯，寧安伸手小心把盛肉湯的碗往他面前又推了推：“趕緊喝了這碗湯，喝完你就能舒服，你舒服了也就不會再折騰我了。”

    雁錦程聞言心有不悅的輕輕瞪了她一眼。

    妖女，你要是能爽快些給孤安魂茶喝，那孤早就能夠掙脫二貴的身軀，恢復身份了。

    還至於整天呆著你這裏受委屈？

    越走近，肉湯的香氣就越濃郁，雁錦程走至飯盆旁，滾燙的熱氣卷著濃香撲了他一臉，撲的雁錦程暫時忘卻了腦殼內撕扯不斷的疼痛，低頭伸舌舔卷。

    滾燙濃香的肉湯一碰舌尖便如長腳一樣爭先恐後的往雁錦程肚子裡鑽。

    酣暢淋漓大半碗肉湯入腹，雁錦程徹底的活過來了。

    四肢百骸有暖意融入，雁錦程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甩甩腦袋，拿爪子輕輕拍著手邊飯盆。

    這回不再是叫餓，是在讚許寧安做的對。

    “汪汪！”（做得好，孤喝了這肉湯覺得很舒服。）

    但寧安卻沒正確領會到他的意思：“肉湯不夠是嗎？但我只能給你搞到這些了，多了廚房的嬤嬤不給啊。”

    雁錦程低頭看看被自己情不自禁舔到鋥亮的飯盆底，喉間嗚咽一聲。

    肉湯確實好喝，可惜這一點兒只夠開胃的。

    眼見著雁錦程把一碗肉湯都給吞進了肚子裡，眼巴巴等著的醜醜坐不住了：“嗷嗚嗚！”（他怎麼把肉湯都給喝乾淨了？）

    醜醜這麼一叫喚，寧安也想起自己方纔答應了醜醜什麼。

    “唔，好像本來說二貴若是喝不了的話就給你，但現在都已經被二貴喝乾淨了，你喝不到了哦。”

    醜醜不信沒有了，抬頭衝着桌上放肉湯的小罐嗷嗷叫，質問寧安罐子裡是不是還有。

    寧安無奈，走到桌邊把空罐子拿了下來，倒扣過來示意給醜醜和雁錦程看：“看吧，現在是真的沒有了，不過是肉湯而已，以後還會有機會喝到的。”

    “嗷嗚嗚！”（今天真的不能再喝到了嗎？）

    “真的不能了，”寧安搖頭，隨後蹲下身來低聲解釋：“也不知我這樣說你能不能聽懂，這肉湯是我問一個相熟的嬤嬤說好話要來的，當時廚房裏只有她一個人在。再多一個人怕是就要不來了，誰讓我囊中羞澀呢。”

    醜醜聽不懂這太長的句子，但它會抓關鍵詞。

    “嗷嗚~”（你沒錢？）

    寧安拍拍被扎透的心口，點頭承認：“沒有，現在我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有的話還能再給你買一鍋肉湯回來。”

    醜醜大眼睛一眨一眨，毛茸茸腦袋歪著，似乎是在消化寧安說的話。

    憨憨的樣子，自有其萌法。

    寧安盯著，心裏柔軟的一塌糊塗，忍不住蹲到醜醜趴的小墊子旁邊，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

    “你只是一隻小狗狗，聽不懂我的話的，乖，在這裏安靜等著，等會兒太監們就會來送飯了，你沒有肉湯喝，但有肉可以吃。”

    話音剛落，送飯的太監就敲響了門。

    本來還懨懨沒精神的醜醜聽到聲音後立馬跳了起來：“汪！”（送飯的來了，肉，要吃肉。）

    等寧安把盛飯的木桶拖進來後，醜醜瘋到不停扯繩子往這邊拱。

    頭痛減輕，腹中飢餓感越來越明顯的雁錦程無聲給醜醜遞去一個眼神，成功震懾住了不停鬧騰的醜醜。

    熱騰騰的五穀拌著大塊大塊的肉乾，寧安用木勺盛了滿滿兩大碗，分別推給雁錦程和醜醜。

    今日寧安不當值，給狗添好飯後，寧安握著一杯熱茶坐在椅子上，神情略帶苦惱的盯著埋頭大快朵頤的雁錦程。

    “你昨天晚上偷酒喝，偷的據說還是極品梨花白，只有雍親王能喝的酒，如此大罪，我該不該檢舉告發你呢？”

    低頭吞飯的雁錦程耳朵尖動了動，想抬頭看寧安的神色，但心思一轉又停下了動作。

    在寧安的認知裡，自己是聽不懂她說話的。

    雁錦程放緩了咀嚼的動作，小口吞嚥，耳朵尖尖豎起，去聽寧安的小聲嘀咕。

    “極品的酒啊，該不該去檢舉告發你啊。”

    寧安愁的不行。

    愁著愁著，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我可以去找夏雲打聽打聽，反正雍親王現在還睡著，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雁錦程在心底冷笑一聲：“妖女，你要是長點腦子的話就該多給孤喝你用妖法變出來的安魂茶。只有孤魂魄歸位，才能免了你這些算不上事兒的擔憂。不然的話，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寧安那邊則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這個方法靠譜。

    “等今天白天抽個空去找找夏雲，和他打聽打聽。”

    ……

    連颳了兩天的北風后，氣溫急劇降溫。

    特意多加了件衣裳的寧安領著兩隻狗走在去往後園的道上，還覺得冷。

    “初冬都這麼冷，等數九寒天豈不是更要命！也不知道低等宮女能不能領到炭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