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他待你好嗎？”

    低啞的聲音，好像藏了很多心事。

    穆雲惜想了半天，纔想起來他說的是慕容昭。

    莫名其妙的人，問莫名其妙的問題。

    她答：“好。”

    他又問：“你過得開心嗎，如今的生活，是不是你想要的？”

    清冽的氣息，混合著檀香與月麟，穆雲惜心頭涌起一種莫名熟悉，又莫名依賴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跟面對慕容昭不一樣。

    她是提防著慕容昭的，但是面對眼前的人，竟然隱隱有些放鬆與坦然。

    就好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一樣。

    她坦然道：“我不知道。”

    過去一片空白，未來也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她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嫁給他……是你心甘情願？”

    他的動作已經收尾，然而手指卻依依不捨的貼在她下頜上。

    帶著薄繭的指腹，若有若無的摩挲著那細嫩的面板。

    兩個多月不見，她面色紅潤了一些，也沒有之前瘦削了，不得不說，慕容昭確實將她養得不錯。

    陌生又熟悉的觸感，不知為何，穆雲惜心頭顫動的厲害。

    她提醒自己，對方是個化妝師，他只是在工作。

    是不是心甘情願？

    “算是吧。”

    她沒有選擇的餘地，一睜開眼，慕容昭就告訴她，他是她未婚夫，緊接著聖旨下來。

    她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況且，他確實是一個非常合格的丈夫，無可挑剔。

    說不自願，也不是。

    說自願，也不完全是。

    總之，這事很麻煩，說不清。

    已經沒辦法再拖了，他終於將她放開，取過一側的鏡子，舉到她面前。

    鏡子裡的女子，明眸皓齒，麵若芙蓉，唇色更添幾分嬌媚。

    “畫得很好。”

    這是真心話，她終於有些相信，他是化妝師了。

    “郡主……”銀環從隔間喊她。

    男人忽然俯身，湊近她的耳旁道：“我送你一份禮物。”

    “郡主！”

    銀環見她不應，忽然探出頭來：“您過來，幫奴婢看看這個色合適不合適。”

    穆雲惜像被抓包似的猛的回頭，那男人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怎麼了郡主？”

    穆雲惜說不出話來，看著男人剛纔坐過的位置，精神恍惚了一下。

    難道剛纔又是一場夢？

    然而銀環又說：“郡主，這個口脂很適合你，很好看哎！”

    穆雲惜揣著一顆猛烈跳動的心，下了樓。

    慕容昭迎上來：“選好了？”

    “嗯。”

    “很好看。”他由衷讚歎。

    掌櫃將東西交給隨便從，恭敬的將人送出門外。

    慕容昭去牽她的手：“怎麼了？好像面色不太好？”

    她下意識躲開，勉強笑道：“沒什麼，可能是餓了。”

    慕容昭自責：“抱歉，是我疏忽了。”

    馬車起步，穆雲惜挑開簾子，往樓上看了一眼。

    只看到爬了滿牆的薔薇花，花開豔豔，在夏日的陽光下簌簌招搖。

    他說，他要送她一份禮物？

    是什麼禮物？為什麼要送她禮物？

    她不知為何，面對一個陌生人的承諾，居然有些期待。

    待她回到齊王府，禮物終於被揭曉。

    她一下馬車，那條非狗非狼的東西就朝她撲過來。

    慕容昭下意識打出一掌，然而臨到頭，又硬生生收回。

    只因穆雲惜抱著那隻小東西，被它舔得一臉口水，笑得很開心。

    是久違的，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