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有眼光，這是最新款的口脂，您看，是這樣璇出來的，我替您試試吧。”

    穆雲惜看得心生喜歡，管狀的口紅，外面還鑲著閃閃發光的寶石。

    她望著妝娘，對方十分誠摯和善的模樣。

    穆雲惜點了點頭：“那就試試吧。”

    “請小姐閉上眼睛。”

    穆雲惜不知道試口脂和閉眼有什麼關係，她還是依言閉上了。

    她此行本就爲了引出慕容皓，雖閉了眼，卻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聽覺上。

    面前的凳子一沉，有人坐在了她面前。

    然而那人卻久久沒動作，似乎在打量她。

    良久，久到她都忍不住想睜眼了，終於，一根微涼的手指輕輕觸上了她的下頜。

    微微用力，挑起了她的下巴。

    一股檀木混著木質調的香味，幽幽傳入她的鼻息。

    她輕顫了一下，莫名覺得這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聞過。

    對方捏住她下巴，輕作很輕柔，好像對待一件很珍貴的物品一樣。

    緊接著，她唇瓣上落下了一點涼涼軟軟的東西，有什麼東西輕輕掃過她的唇。

    大概是刷子吧，她想。

    不過，那不是管狀的口脂麼，怎麼用刷子？

    她狐疑睜眼，猝然撞入了一雙墨黑的眸子裡。

    她眼睛倏地睜大，腦袋裏落下了一道雷，將她劈得三魂只剩下七魄。

    男人——

    給她上妝的是一個男人！

    那人逆著光，臉上戴著半片玄鐵面具，露出半張英挺漂亮的臉。

    晨光在他如墨的眉眼上渡了一層柔光，他身後是萬丈光芒，近處是薔薇盛放，他像披星踏月而來的神仙。

    然而這個神仙，卻披了一頭銀髮。

    穆雲惜忽然想起來，是昨天晚上那個人。

    男人銀髮如緞，跟他的指尖一樣涼，柔柔的落在她的手背上，如風，如雲，輕輕拂動在她心頭。

    穆雲惜那顆心倏而猛烈的跳動起來。

    他離得那樣近，專注而又溫柔的看著她，彷彿看著最心愛的戀人。

    他彷彿也聽見了她的心跳聲，他動作停頓了下來，一動不動的望著她。

    過很久，又或者過了一瞬間。

    穆雲惜終於清醒過來，大驚著往後退。

    那人卻微微用力，捏著她的下巴，將她制住：“別動，畫歪了。”

    清冷低沉的嗓音，帶著莫名的壓抑與剋制。

    穆雲惜一愣，就這麼愣在了那裏。

    這個聲音，她好像聽過。

    在夢裏。

    她就那麼與他對望，心莫名狂跳起來，快到有些抽痛的程度，指尖都在發著抖。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眼中盡是惶然。

    秦慕言沉默的望著她，良久，終於微微偏開眼，目光落在她的唇瓣上。

    指尖卻有些發白，手背繃出青筋。

    陌生的眼神。

    她果然失憶了。

    她不記得他了。

    心好像被捅了一刀，千言萬語堵在心頭，他有許多話要對她說。

    然而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在她眼裏，他就是一個陌生人，他不能嚇著她。

    他重新將專注力放在她唇上。

    前段時間毒發，爲了掩蓋，他跟容子鈺學過如何塗唇膏，技術已經很不錯了。

    她的唇他親過無數次，然而看得這麼清楚仔細，還是頭一回。

    微笑唇，形狀很漂亮，很軟，帶著淡淡的粉。

    親下去，甜甜的……

    古有丈夫為妻子畫眉，如今……他也有幸為她畫上一回唇。

    他很珍惜，動作很慢，很仔細，雖然手指微顫，但是他強迫自己控制住了。

    這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