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給你處理傷口時，我才發現原來你是顧沉言。”杜衡臉不紅心不跳地撒了謊。

    他輕輕撫摸沈言的臉頰，柔聲道：“沉言，不管以前我倆有什麼恩恩怨怨都一筆勾銷，我們好好開始。”

    沈言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似的，聽到杜衡說要恩怨勾銷，他大喜過望；可聽到好好開始這句，他又鬱悶震驚。

    什麼叫好好開始？

    開始什麼？

    沈言腦中浮現出了一個猜想，他看著面前的男人，心情複雜地問道：“杜衡，你想跟我談戀愛？”

    杜衡臉頰飛來兩抹紅霞，有些羞澀地“嗯”了一聲。

    “為什麼啊？”沈言驚愕不已，“你以前不是離了女人就不能活嗎？怎麼……想和我一個男人談戀愛呢？”

    杜衡自認情場老將，可如今感到很害羞，他紅著臉道：“我其實不喜歡女人，以前都是做做樣子。我……你……”

    他竟然緊張到開始結巴，本來已經想好的話突然忘了個乾淨，只能憑著一腔感情道：“沉言，我要為你負責。你爲了我擋槍，差點性命不保。你……你這麼愛我，我、我有責任照顧你終生。”

    沈言覺得又荒謬又鬱悶又可笑，解釋道：“杜衡，我給你擋槍完全是個意外，不是出於什麼喜歡，你不用對我的感情負責。”

    杜衡臉上的紅暈褪了個乾淨，就那麼怔怔地看著沈言，臉色竟隱隱開始發白，就好像生了場大病似的，整個人看著十分慘淡。

    這模樣讓沈言都於心不忍了，他想要說幾句安慰一下對方，可嘴巴張了張也不知道說什麼。

    杜衡背轉過身去，伸手在衣兜裡摸出了煙。他本來沒什麼煙癮的，可這段時間，顧沉言傷重不醒，他整日煩憂，每天抽菸跟不要命似的。可是煙都叼到了嘴裏，打火機都噴出火了，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在病房裏，抽菸對顧沉言這個病人很不好。

    杜衡將這支未點燃的煙扔進了垃圾桶裏。

    他現在心頭很亂。

    很難過，也很難堪。

    他以為顧沉言迷戀自己以至於無畏擋槍，自己一個人感動了半天，可到頭來顧沉言告訴他這一切都只是個意外，所謂的感情都只是自己的一通腦補而已。

    他感覺自己被顧沉言耍了。

    這太難堪了，但難過遠遠比難堪更甚。

    一個這麼讓他難過的人，他竟然還是捨不得放棄，甚至不捨得生一點點氣。

    “顧沉言，不管你是有意也好無心也好，總之你為我擋了致命一槍，我欠你一條命。”杜衡道，“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向我提，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

    他說這話時背對著沈言，聲音也很酸澀。

    沈言心裏莫名也跟著酸澀起來，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那個時間矯情傷感。現在時間正合適，他可以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杜衡，你知道我爸是誰害死的嗎？”

    顧沉言的父親是一名刑警，混進杜衡手下做臥底。三年前，他父親隨杜衡去柬國談生意，結果飛機失事，上面的人全都死了——除了杜衡。

    杜衡是唯一的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