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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先祖經文

    林陸凝視畫像良久,倏而間,心臟狠狠抽搐了一下,彷彿被千萬根針扎一般,一個趔趄,直接撞倒在桌子之上,手腳都磕破了,流出鮮血。

    時過大半年,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毒素隨時都可以侵襲全身,讓他身死。

    “楚國老王、楚鈺!”林陸咬牙,艱難支撐起身子,低沉著眼。

    “怎麼了,孩子!”張老伯聽聞聲響,將頭轉過來,忙問道。

    “沒事。”林陸勉強笑道,“不小心撞到桌子上了。”

    “沒事兒就好。”張老伯點頭。

    “張老伯不是楚國人士嗎?”林陸緩神了許久,才問道。

    “不是。”張老伯答道,“我的祖上是從西邊來的,至於哪裏,已經不十分詳盡了。”

    林陸想著,說不得張老伯祖上是哪個宗門的修士,後來隱世在此。

    “不過我祖上可不是仙人,至少連什麼納氣養神的法門都沒留下,只知先祖後面留下東西,便進了大荒,說是要去鎮壓一個大墳,至此就沒有出來過,後面我們一脈,仿若中了惡毒咒術,人才盡皆凋零,到了如今,也就剩下我這孤寡老人了。”張老伯一嘆,提及舊事,依舊很傷感。

    他先祖是爲了一個承諾,而舉祖遷徙至此,已經凋零至此了。

    “再後來,但凡碰過匣子裡東西的人,都會折壽,活不過四十歲,後面上下幾代,換了多個地兒,也沒有再開啟過……而我學的這些簡單驅邪避穢之術,也不過是口老相傳的罷了。”

    張老伯淡然說道。

    二人話本來很少,今天張老伯倒是對林陸說的很多,而林陸亦是仔細聆聽著,就像聽著故事一般。

    夜深人靜,大雪略有停歇。

    林陸待張老伯睡去,而後轉身走出了房間,將房門帶上,可以聽見房中,偶爾傳來張老伯的咳嗽之聲。

    林陸看著在白雪映照之下,光線昏暗的天空,“想不到張老伯祖上還有此來歷,在荒州西邊整個一脈險些被滅,只有幾人逃生,到了此處定居。”

    雖然時間過去很久了,近乎歷經了一整個朝代的變遷,對林陸來說,就是權當真的,也沒什麼。

    “嘶!”林陸扯開胸口衣襟,可以看到他胸口有一道道黑線,密密麻麻的,仿若老根盤根錯節,處在皮肉之下、經脈之中,猙獰駭人。

    可以看到黑線已經離心臟不足五寸,每日都在向前侵蝕著,到了心臟的時候,便是林陸的死期。

    林陸直接盤坐在地,院落之中,盡是落雪。

    大半年過去,他幾近毀去的識海,終是好上了一些,雖依舊處在崩潰的邊緣,但到了如今,勉強可以探查其內。

    沒了修為神力支撐,他識海一片黯淡,尋找十分緩慢,直到兩個時辰過去,才發現了他爺爺留下的功法。

    印記緩緩解開。

    他識海“轟隆隆”巨震,一股秘力,絲絲垂落,開始滋養他幾近毀去的識海,一盞茶時間過去,林陸少了頭顱欲裂之感,雖依舊密佈裂紋,看上去也好上了很多。

    “轟!!!”

    一股龐大的資訊頓時涌入,林陸渾身一震,只感覺一下子好似到了宇宙的盡頭,混沌未生,雷霆交織,大星在其下化作齏粉……萬物寂滅而後再生,林陸似看到了天地衍化的過程,而後一道紫氣,氤氳無比,蘊了吞天裂地的威能,將一切吞噬,接著,整個宇宙都暗淡下來了。

    “身為種,宇為土,宙為水,欲證不朽,吾道長存!!!”

    一道霸絕無比的話,有睥睨九天之勢,讓林陸心神為之一震,“《寂滅天經》……”

    他喃喃道,一段段玄奧的經文浮現心間。

    “這是一部不弱於《道引》的功法!”林陸心驚道,單是一段段經文響起,似乎有壓制大道的偉力,很霸道,踏“道”逆天而行。

    林陸沉下心神,不再想著恢復修為等事,心外無物,一心悟道。

    只見他體內可以壓制體內毒素的心法,此刻亦在想起,短短一篇,言簡意賅,竟隱約有於先祖經文相合之意,難不得那日南華散人傳法之時,他腦海之中隱約有著悸動。

    幾個時辰後,夜半降落的小雪,已經墊在了林陸頭上、肩上,他紋絲未動,古井無波,整個人仿若與整個院落相合,如一自然死物一般,連心跳,亦變得甚緩,幾乎不可聞了。

    一隻點水鵲立在他肩頭,啄了啄其臉頰,最後自顧的梳理羽毛。

    修為、神力皆無,無名心法已難以為繼,林陸此時的處境十分危險,而他多次嘗試之下,心神沉入死海,發現早已是廢墟一片,那“一點靈明”,更是無從尋起,又談何恢復修為。

    不過現在林陸異常平靜,先祖經文在其心間響徹,浩浩乎如大道倫音,一字一言之間,都是一種道心的感悟,有不一樣的體味……

    時間很快便要到了天明,天空昏明,雞鳴狗吠,皇城在逐漸恢復生機。

    林陸緩緩睜開眼睛,只見眸子之間,清明無比,很深邃,一晚上,仿若悟道了幾十上百年,感悟很深。

    無名心法將毒素壓退幾分,“這毒已經深入骨髓,要想徹底清除,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化骨噬心之毒”,猶如附骨之蛆,中毒者一日不死,其便一日不能消散,便要每時每刻忍受著,如千刀萬剮般的疼痛與折磨。

    林陸醒來,肩頭睡覺的點水鵲驚飛。

    而他則起身去了灶房,很快點燃木屑,燒了一盆大火。

    一夜受凍,林陸渾身已經發紫,可他卻不感疼痛,因為相比面板的皸裂,毒素的侵蝕,卻還有痛上千倍萬倍。

    很快白色水汽蒸騰而起,林陸拿過一旁的爛鐵劍,目光很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自身一手摩挲著劍身,扣下其上的一點鐵鏽,在手指間碾碎。

    張老伯年歲已大,睡得什淺,隨方纔林陸推開“嘎吱”作響的灶房時,便以醒來,披著衣物走到門前,看到對著爛鐵劍怔怔出神的林陸,一盞茶後,他便轉身移步,輕嘆一聲,又到了廳房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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