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夏言晞遲疑了。

    她的確有去帝京發展的計劃。

    可這並不代表她願意和天繼集團的人走得太近。

    畢竟，天繼集團是四大家族的死對頭。

    雖然聶家並沒有承認她這個聶家媳婦，可她卻也不想讓聶南歸太過為難。

    但是……

    如果讓她就此放下那個孩子，她卻又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

    她，究竟該怎麼做？

    見夏言晞一臉猶豫，青年男人倒也沒有過於心急，而是十分篤定地開口道，“夏小姐，很期待你來帝京後的再次會面。”

    說完，青年男人便消失在了夏言晞的視線之中。

    走前，他還不忘又說了一句，“對了，你應該是在找聶南歸吧？他就在程修遠的辦公室呢。”

    夏言晞怔了怔。

    聶南歸不是去買飯了麼，為何會出現在程修遠的辦公室呢？

    還有……這個青年男人到底想和自己說什麼？

    他像是什麼都沒有說，卻又彷彿說了很多。

    一字字，一句句，像是無聲的細雨，悄無聲息地落在夏言晞的心上，擾得她難以平靜。

    良久，她才收拾好了心情，往院長辦公室去了。

    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上。

    夏言晞依稀能夠聽見裡面的談話聲。

    雖然聲音並不真切，卻也還是能零星聽到幾個句子。

    “確定了麼？”是聶南歸發出的聲音。

    “確定。”程修遠淡聲道。

    依舊是輕輕冷冷的語氣。

    哪怕是沒有看到程修遠的臉，夏言晞卻依然能過透過他的聲音想象到他的表情。

    她不禁撇了撇嘴，心中暗道，“菲姐那樣跳脫的人，怎麼就會喜歡上一個冰塊臉呢？”

    想著想著，夏言晞的腳步便又輕快了起來。

    她本想闖進去嚇一嚇聶南歸，可就在此時，聶南歸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找到證據之前，還是不要告訴言晞了。我怕她會胡思亂想。”

    聞言，夏言晞心中一緊。

    她不禁秉住了呼吸，緩緩地放輕了自己的腳步。

    “她早晚都會知道的。”程修遠的聲音裏帶著一抹戲謔，“你這麼瞞著她，難道就不怕她會恨你？”

    聶南歸併沒有回答。

    隨之而來的，是一段長久的沉默。

    久到夏言晞幾乎以為不會再有人說話了，才又聽到聶南歸開口道，“再說吧。”

    緊接著，耳邊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夏言晞下意識地想要離開，可聶南歸卻已經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言晞？”見了夏言晞，聶南歸的臉上立刻劃過了一抹詫異的表情，“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夏言晞的目光閃了閃，佯裝無意地避開了聶南歸的目光，衝着程修遠道，“我外婆剛剛醒了，可這會兒卻又睡了過去。”

    夏言晞一邊說，一邊笑著走進了程修遠的辦公室。

    聶南歸本想伸手去攔，卻被夏言晞不動聲色地躲了過去。

    “程修遠，你可以幫我過去看看麼？”夏言晞擺出了一副擔憂的模樣，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擺在辦公桌上的那一攤散亂的資料上。

    程修遠沒想到夏言晞會忽然闖入，一向毫無表情的臉上竟也閃過了片刻的慌亂。

    好在聶南歸及時走了進來，恰到好處地隔開了夏言晞的視線。

    夏言晞垂了垂眸，並沒有拆穿聶南歸這多餘的動作。

    可背在身後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攥在了一起。

    不過片刻的功夫，程修遠便整理好了桌上的資料。

    “走吧。”他站起身來，率先離開了辦公室。

    聶南歸緊隨其後，見夏言晞沒有動彈，又折返回來，輕輕地拉住了她的小手。

    “言晞，你怎麼了？”他試探地問道。

    “沒、沒什麼。”夏言晞搖了搖頭，“我剛剛也睡著了。可能、可能還沒醒困吧！”

    “是麼？”聶南歸探究地看向了夏言晞。

    夏言晞也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與聶南歸對視了一眼。

    看著她那澄澈的目光，聶南歸這纔將心放了回去。

    “傻丫頭，”他忍不住揉了揉夏言晞的腦袋，“待會兒我來守夜，你還是乖乖地在旁邊睡覺吧。”

    夏言晞抿了抿唇，勾出了一抹清淺的笑容。

    可在轉身的瞬間，她卻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和聶南歸錯開了半個身位。

    側頭，看著聶南歸那挺拔的身姿，夏言晞的心卻一點兒一點兒地跌入了谷底。

    “聶南歸，你究竟還瞞了我多少事情？”她在心裏喃喃道。

    ……

    賈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爲了防止意外，程修遠不得不替賈老太太做了一套詳細的檢查。

    折騰了大半宿，賈老太太自然也沒有了睡意。

    “言晞，你別在這裏守著我了，去隔壁補個覺吧。”賈老太太忽然發話。

    夏言晞知道賈老太太這是要和聶南歸說悄悄話了，便也沒有多問，轉頭離開了病房。

    看著夏言晞瀟灑離去的背影，聶南歸不禁擰了擰眉。

    這丫頭，到底怎麼了？

    可他還來不及思考太多，賈老太太的聲音便在他的耳畔響了起來。

    “你都知道了吧？”

    “什麼？”聶南歸神情一滯。

    “言晞。言晞的身世，你應該都知道了吧。”賈老太太沉聲道。

    聶南歸微微頷首。

    見狀，賈老太太不禁一愣。

    雖然她早就做好了準備，卻也沒有想到聶南歸竟會如此坦然。

    可也不過一瞬，賈老太太便又恢復了一副極具威亞的模樣。

    “聶家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不少。在聶老爺子的打壓下，你竟然還能做出今天這番成績，可見你也是一個有能耐的。不過，聶南歸，我不管你到底多有本事，可你如果敢傷害言晞，我老婆子就算豁出命去，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明白。”聶南歸併沒有因為賈老太太的態度而產生任何的不滿，反而一臉嚴肅地保證道，“外婆，我對言晞是真心的。”

    “真心不真心的，言晞自會有評斷。”賈老太太不置可否，反倒意味深長地看了聶南歸一眼，“只是關於言晞的身世……過去的就過去了，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再提起那段往事。聶南歸，你明白我的意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