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是自己想想怎麼接受堪稱殘忍的活檢嗎？

    不過沒講多久，外面的敲門聲就打斷了課堂。

    陸承於的聲音中斷了，似乎對楚凝看著自己的目光有所感應，他看了楚凝一眼，“我去開門。”

    楚凝“嗯”了一聲，沒起來，只是轉了身子看著門口。

    李東匆匆來就是爲了小店的事情，陸承於請人進來，李東進來卻看見楚凝有點躲閃的意思。

    “您怎麼了？”

    “我沒怎麼，就是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辦。”

    “那咱們正好商量一下，我知道這事不好辦，那幾家也不是分開來的，是一條街上相鄰的——據說是之前幾家交好，就把店面也開在一起了。”

    楚凝忍不住不厚道的想，也許這就是破產的原因之一吧，好不容易有個小產業了，還互相競爭。

    “那你是怎麼想的？”

    李東被迫接過這個燙手山芋似的問題，有些著急的抓耳朵，“老闆，這，我就是不知道纔來找你的。”

    楚凝愣住了，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心虛，她想了想纔敢抬頭看李東。

    “要麼你先管著？”

    她說完就看見李東的笑容更無奈了，“現在不就是這樣的麼？老闆，我想問的是接下來怎麼樣？”

    李東平日裏不這麼說自己老闆的，肯定是現在需要自己拿主意了。

    可楚凝滿腦子都是推遲拖延的想法，她實在是沒什麼好的建議。

    “你看呢？”

    她把最後的希望寄託給陸承於了，他什麼都明白，肯定也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但陸承於這次很乾脆的搖頭，“我不知道，一起的幾家店鋪還不能合併，是很麻煩的事情，你收購的時候應該想到過。”

    這話給了楚凝當頭一棒，的確啊，還是想到過的，但當時正義感衝上心頭，實在是顧不得太多了。

    現在連開始經營都不容易了，楚凝纔有的後悔之前的一時熱血。

    “真的不能拆了再合併麼？”

    李東看著楚凝充滿希望的眼神暗示，還是拒絕的搖搖頭，“這樣做恐怕之後會有麻煩，還是……”

    “我知道了……”楚凝歇菜了，那還能怎麼辦嘛……

    李東看她抓耳撓腮的樣子，自己也在想，楚凝覺得自己比起這位布館掌櫃，經驗還是少了些，看來現在只能指望他了。

    於是只剩下李東在想，好在他還是有主意的。

    “要麼就做五家不同顏色專賣店？”

    “專賣店？”

    楚凝的震驚無以言表，這三個字從李東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她甚至懷疑這人跟自己一樣是……

    但李東又疑惑的看著自己，“怎麼了？”

    “沒怎麼，我覺得這樣很好，我們可以先試試。”

    “那就這樣吧，我去安排裝修。”

    楚凝意識到什麼，馬上打斷了李東，“什麼裝修？”

    按理說布館就算久不營業，也不該需要重新裝修，多少有點基本設施。

    “其實……那幾家已經很久都沒開業了，很多架子都已經腐壞了，櫃檯也需要重新買或者擦洗乾淨重新上漆。”

    李東說這話的時候無比心虛，當初是自己介紹給楚凝的，但她一直都沒問這幾家店的具體情況，自己也沒好意思說。

    一直到現在才揭露來開，還不知道楚凝會怎麼說，會不會覺得是自己誆騙了她。

    李東的心驚膽戰，楚凝並沒有察覺，只他是怕自己多花錢。

    “錢不算什麼的，你儘管去做。只不過沒想到這麼破落了，那他們還捨不得出手？”

    “祖業嘛……”

    這次李東回答謹慎的不得了，不敢多說了。

    他對在楚凝這裏撿回“一條命”心懷感激，也輕鬆許多，心裏發誓要好好對待這事，要把這幾家布館當作自己的來經營。

    “那你去吧。”

    楚凝歡歡喜喜的送客，然後跟陸承於繼續討論之前的……之前什麼問題來著？

    桌面上是李東送來的一些布料，應該算是禮物。

    但下面是被擱置了很久的問題，是楚凝的課本，上面有一些做了標記的題目。

    陸承於拿起筆又放下，問楚凝，“還看嗎？”

    “明天再說吧。”

    楚凝笑嘻嘻的討好陸承於，讓他放自己一馬。

    “我明天還得去採訪那位教授，咱們一起去，採訪很快的，咱們問問你的眼睛。”

    關注點馬上就從楚凝的題目到醫治陸承於的眼睛了，他也沒異議，只是對楚凝偷懶的作為很有些無奈。

    但陸承於對楚凝向來沒辦法的，只能嘆口氣催她去洗漱，“準備睡覺了。”

    “好嘞！”

    很快就到了採訪的時候，楚凝對這個得心應手，畢竟上臺發言都難不倒她。

    “請問您最近的研究方向是什麼，方便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教授卻看了楚凝一眼之後徑直去看陸承於，“還是先說說你們的情況吧，那天的檢查報告拿到了嗎？”

    “拿到了，我們也帶過來了，幸好幸好。”

    楚凝從陸承於手裏接過來，又遞出去，心裏直打鼓。

    沒想到直接跳過了採訪環節，不過這樣也好，楚凝不是真在意校刊內容，只是不希望錯過這種接觸的機會。

    之前陸父陸母做工作也是做的校長這邊，郭達則是聯絡的醫院那邊配合，卻沒想到這位教授這麼好說話，自己也幸運的還有妮娜這邊的人脈。

    一切都水到渠成，順利的不像話，也叫人欣慰。

    “恐怕不好說。”

    這話像個大擺錘，把在場所有人的心都狠狠拋上天空，眼看著要掉下去砸個粉碎的時候，教授又看著楚凝說，“如果再做個活檢會更清楚治療方向。”

    楚凝聽得很清楚，卻沒馬上答應，她看著陸承於，從臉色的蒼白和些許的害怕中知道他跟自己一樣，聽懂了，進退兩難。

    “要……嗎？”

    楚凝小心翼翼的問列車員，二人的手早就交握在一起。

    陸承於沒看她也沒看任何人，只是低著頭像在思考。

    教授看了眼也收回視線，繼續看報告。

    他很清楚問題的嚴重性，也知道需要慎重對待，所以對結果不著急馬上就得到。

    問題已經拖了這麼久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只是對陸承於，他還是有點可惜的。

    跟路易差不多的年紀，卻看不見了。

    “聽說你的眼睛是爲了救人才看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