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頗為無奈：“你是不是有點過於敏感了？”

    男人不回答，只冷漠地轉頭看向另一邊，似乎用冷漠態度就能逃避他的追問。

    高飛被他這動作給氣到，咬著腮幫道：“你說你這樣圖什麼呢，你覺得她能聽我的話，不管這件事嗎？”

    賀墨深聞言倒是精神了，他道：“只要你不幫她查，或者直接將訊息給拖住，那她就沒辦法管。”

    他清楚祝蔚然的所有資訊都靠高飛去查，只要把他這一個渠道給切斷，她自然沒法插手這件事。

    高飛聞言咂舌：“她要是知道我們狼狽爲奸，一定會更加生氣，你確定能接受她的怒火？”

    “只要她安全，其他的我都能承受。”賀墨深苦笑道。

    他承認，自己有了應激反應，無法再接受祝蔚然出事。

    高飛沉默了幾秒，無奈嘆息：“我儘量。”

    ——

    祝蔚然無法理解賀墨深的想法，在她看來，自己這麼做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但不知怎麼落在他的眼裏，就成了問題百出。

    或許這就是男女雙方的腦回路不同？

    祝蔚然回公司後找閔言蹊吐槽，將賀墨深給狠狠批鬥一番後，她咬牙切齒道：“我要是再想著幫他的忙，我就是大傻子！”

    閔言蹊欲言又止，用勺子快速攪拌著咖啡，白色泡沫在勺柄留下一圈。

    “我算是想明白了，既然我做什麼都是錯的，那我就不做了，我倒要看看，他一個人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她一邊說一邊開電腦，臉色有些扭曲。

    實在太氣憤了。

    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閔言蹊手中動作一頓，放輕了語氣：“咱就是說，或許他有什麼苦衷呢？他這樣不也是在保護你嗎？你可別生氣了，他看見說不準還要心疼呢。”

    “那就心疼死他！”

    得，這是完全沒把她的話給聽進去。

    閔言蹊無奈，將被攪合得沒了滋味的咖啡倒掉，“我說你們兩也別成天打啞謎似的，有什麼就敞開心扉好好說，這樣鬧彆扭可是會傷感情的。”

    她這話，祝蔚然就當左邊耳朵進，右邊耳朵出去，面無表情地盯著電腦螢幕，紅唇緊抿。

    作為當事人，她現在的氣惱壓根就下不去。

    勸不了，閔言蹊也就不多費口舌了，她無奈嘆息一聲：“你呀就是一根筋。”

    祝蔚然不肯聽，打電話讓高飛繼續往下查，“你好好查這件事，等以後事情有所好轉，我請你吃一頓大餐，還有超長年假和令人豔羨的福利獎金。”

    她猛畫大餅，語氣真誠得令人流淚。

    可惜高飛已經成了賀墨深的同盟，聞言只能打哈哈敷衍過去，賺了祝蔚然的一波大餅，但是她交代的事半點沒幹。

    他還是分得清主次的。

    當晚，祝蔚然回去，而賀墨深依舊在公司加班未歸。

    這次事件的影響過於惡劣，帶來的後續發酵也極為猛烈，有不少人開始發起牴觸的遊行，在公司門前叫囂。

    不少前來上班的員工都沒能逃過一劫，被那些憤怒的群眾給丟爛葉子臭水果。

    次日，男人的母親舉著牌子在賀氏門口大鬧，她一頭銀髮全白，臉上滿是生活不順留下的褶皺痕跡，一雙吊角眼裏滿是憤怒悲傷，還有幾分不合時宜的精明。

    她身上掛著一個大喇叭，哭喪一般嚎啕大哭，周圍還有著許多人給她擋著，彷彿是怕賀氏的保鏢將人趕走一般。

    想要熱點的記者早在這夥人出現時就按捺不住，有人甚至舉起了手機開始現場直播。

    “大家好，我們是XX電視臺的新聞記者，今天呢我們在賀氏集團門口看到一場規模龐大的集體鬧事場景，就是這段時間在網上鬧的沸沸揚揚的死者母親，與她帶來的一眾親戚在示威。”

    “他們的目的呢，或許不只是需要一個說法或者賠償這種簡單的問題，至於到底是爲了什麼，那就有待大家接下來的深入探究了。”

    記者說完一段話後，便在最邊上找了一個願意接受採訪的年輕人，詢問他們的用意，那人看了一眼攝像位置，又回頭看了一眼。

    不知是受到了誰的指使，還是命令，年輕人的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他不耐煩推開記者：“你們記者只要報道事實就行了！”

    記者楞了下，完全沒想到這人會臨陣逃脫。

    她想追上去，卻被其他人戒備的眼神給震住，最終也不敢再上前半步。

    賀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底下的情況很快便從助理嘴裏傳給了賀墨深，他擰著眉頭讓人去好好處理，能花錢安撫就先安撫，最起碼先把人給送走。

    攔在門口算什麼回事，平白影響公司的形象，加劇大眾對他們本來就不好的印象。

    助理是個八面玲瓏的狠角色，身後跟著幾個保鏢，笑著交談了一番，那夥人卻絲毫不給他面子。

    只有那老太太盯著他看了一會，情緒激動道：“我不要錢！我只想見見你們老闆！我和他說成了，立刻就帶人走！”

    助理聞言有些遲疑，賀墨深一向不愛管這種事，要是平常助理就一口推拒了，但如今的情況這麼複雜，或許賀總會願意出面？

    “行，我去給您通報一聲。”助理側耳對保安道：“盯好了，別讓他們再出什麼么蛾子。”

    他說完立刻在前臺撥通總裁辦的內線電話，簡單說了兩句後，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助理向來會察言觀色，立刻道：“您不出麵我也可以解決好的，我……”

    “我下來，你先讓她把其他人都散開。”賀墨深道。

    助理語氣為難，撓了撓本就因加班而顯得稀疏的頭髮：“老太太不願意，說怕我們人多勢眾欺壓她一個人。”

    賀墨深沉默了幾秒，隨後一聲不響將電話結束通話，快速下樓。

    光從助理的描述中，他便能勾畫出老太太的樣貌，見到本人時，的確沒超出預期，她身邊那些自稱為親戚的人看見他出現時，眼裏都冒出了精光。

    彷彿他是發光的搖錢樹一般，不過對他們來說，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