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無人可救你
聽見這話,雁錦程默默後退兩步,抬頭盯著寧晉,等他繼續往下說。
寧安沒耐心再聽其他,反正寧晉說的話,她一個字也不會相信。
“這事我幫不了你,我不敢去永輝帝面前,帝王之威讓我害怕。”
寧安利落認慫,寧晉卻不依不饒:“好話我也說盡了,你要麼秉著寧氏子孫的本分報此血仇,要麼就即刻去九泉之下向父皇母后請罪。”
說完,寧晉又繼續道:“又不是讓你拿刀去手刃狗皇帝,只是下藥而已,你有這隻狗作掩護,這種事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寧晉仍未放棄說服寧安。
寧安也看透了他這點心思,大眼睛裏盈滿淚水:“不是你說的這麼簡單,皇帝身邊守著那麼多的侍衛,稍有不慎,我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個你儘管放心,那藥不會立馬起效果,如果你明日把要下給狗皇帝,那麼最快也得兩個月之後纔會見效。”
寧安不信他這套說辭,但咽喉處架著利刃,她也不敢說破。
“我能信你嗎?萬一這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大乾國上下不會放過我的!”
雁錦程冷冷盯著這二人,心道寧安還不算蠢出生天。
但寧晉此人最擅長花言巧語籠絡部下,也不知寧安那蠢腦子能不能招架得住。
至少目前看來是招架不住的。
還有那羅丁,竟然還沒有過來,沒注意到這邊動靜不對嗎?
雁錦程心底焦急,轉身對著院牆外嗷嗷大叫,想著把遠處的羅丁給引過來。
寧安上前攔住想要衝過去的寧晉:“你不能碰這個狗,碰了它你必死無疑。”
“起開,我想殺它很久了。”
寧晉舉高匕首,衝着雁錦程飛去,寧安嚇得大驚失色,展開雙臂攔在寧晉面前:“你不能碰它,你要真的碰它,那我就喊人了!”
說著寧安便要尖叫,寧晉怕她真的把人引來,頓住腳步正要威脅她,那邊雁錦程一躍而起,跳到了牆邊搭著的葡萄架頂。
那個位置正好能看到周圍情況,只要雁錦程叫出聲,就立馬能引來周圍巡邏的侍衛。
寧晉投鼠忌器,不敢再往前走。
後方寧安聲音涼涼:“早說了你不要碰它,真惹急了,你的小命也得交代在這裏。”
正事要緊,寧晉恨恨看雁錦程一眼,轉過身重又回到寧安面前:“廢話不多說,我只需要你幹成兩件事,一個是想法把這根銀根上的毒投入狗皇帝的飲食裡,另一個是把這根銀針插在雁錦程身上,部位不要求,只要毒素能進入他體內就行。”
兩個要求一個比一個難,無論答應哪個都是自尋死路。
寧安悄悄後退一步,眼神不時飄過院子門,暗自尋思宮女為何遲遲不歸。
“你不要往門口看了,宮女被我打發去遠處弄東西了,一個時辰內回不來的,正好侍衛們都聚到另一處商議事情了,無人可救你。”
無人可救,那便只能自救。
寧安借寧晉去看雁錦程的功夫,偷偷把發上的簪子拔了下來,緊緊攥在手中:“你既然都能混進行宮裏來,那你說的那兩件事自己去辦不就得了嗎?你讓我去做,難道不怕我直接告發嗎?”
“確實有這個擔憂,所以我做了些準備。”
寧晉笑著,從腰間取出三枚銀針,捏著銀針緩慢靠近寧安:“左邊這根最長的就是給你準備的,你若是好好說話答應了我的條件,那我就可以不對你用這個銀針。”
“你不能這樣!”
“為何不能,你是我寧氏子孫,享一國之養,國破之時為國陪葬纔是你該做的。”
“凌燕國敗於你手,這世間最愧對於列祖列宗的人是你寧晉,若不是你,凌燕國何至於此?”
正兒八經溝通是不成了,寧安來了脾氣與他翻臉,刀刀直戳他胸口。
自凌燕國滅國以來,還沒有人敢在寧晉面前如此說話。
而今日寧安這個往日在凌燕國連奴才都不如的人竟也敢如此囂張放肆。
樁樁件件,都讓寧晉難以忍受。
寧安小心盯著他臉色變化,嘴裏一句句不斷口吐惡語:“你倒是自認為不愧對祖宗,爲了一己私慾,拿一國百姓陪葬。當初是你拍板決定送我做質子的,現在竟也有臉指責我愧對祖宗?”
“你……實在放肆,你個賤婢,也敢在本王面前妄議是非!”
“呸,就你,階下囚而已,也敢在本郡主面前擺譜?誰給你的臉?”
寧晉徹底被寧安激怒了,他面色漲紅,額角青筋暴起,手握匕首,不管不顧的衝着寧安揮過來。
寧安握緊手中髮簪,緊緊盯著衝過來的寧晉,在其撲上來的那一瞬,蹲下身子躲過匕首,地上翻滾一圈,逃到遠處。
可她速度太慢了,一圈翻滾後,她還沒來得及起身,那邊寧晉已經追到。
寧晉拿腳踩住寧安肩膀,躬下身子,咬牙切齒道:“我幾次三番給足你臉,是你自己不要,那就莫要怪我不近人情,不念血親。”
寧安忍著劇痛,滿面嘲諷,故意拿話語激他:“少在這裏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你若是真念血親,又怎麼會爲了皇位手足相殘?又怎會逼我一個孤苦無依的人迢迢萬里來到這裏做質子!”
“你一個下賤宮女生出來的,也配在本王面前提這些?話說回來,要不是當初把你送來做了質子,你會有如今這般好日子?”
過往擔驚受怕的日子還歷歷在目,且至今寧安還會在夜間猛然驚醒。
從宮女變郡主,表面看著光鮮,內裡的擔憂與懼怕仍跟隨在身旁。
憶起這些,寧安感覺到心底深處隱藏的怨氣與恨意正在不間斷的冒出來。
她與寧晉素不相識,心裏諸般恨意應當是真正的寧安的意思。
佔了你的身體實在是對不住,爲了表示感謝,我幫你解決掉你痛苦的根源吧。
寧安揚起尖利的銀簪,對著踩在肩膀上的腳踝狠狠刺入。
頂端尖利無比的銀簪刺破太監專用的粗布襪子,穿透嬌生慣養的皮肉,殷紅鮮血瞬間染透白色粗布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