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厲老爺子避開了她的視線。

    可紀沫哪會就此罷休，“是這個意思嗎？”

    “沫沫，爺爺不是這個意思。”

    “是我理解錯了？您就是這個意思吧？”

    這一次，紀沫不再稱呼他為爺爺了。

    厲老爺子神色複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紀沫的眸底爬上了一抹譏笑，沒有再說話了。

    厲承御沉著臉出了聲，“是您告訴我會看好她，我才讓她留在這裏的。”

    紀沫聽得一頭霧水。

    厲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厲老爺子嘆了一口氣，“我囑咐傭人看緊她的，我不知道她怎麼跑到你們臥室去的……”

    厲承御咄咄逼人，“所以這件事怪誰？”

    厲老爺子沒說話。

    “若是您看緊她了，會發生今天這件事情嗎？”

    “再說了，她傷了我的人，我還沒有找她算賬。”

    紀沫的瞳眸驟然地縮了縮，有點受寵若驚。

    厲爺竟然爲了她說自己的母親？

    厲老爺子直接忽略他第一句話，衝着他第二句話來，“你個臭小子，你還有沒有良心，你不心疼自己母親就算了，竟然還要找她算賬！”

    “怎麼？你把她護在身後，就不允許我護了？”

    厲老爺子被氣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若有下次，她絕不能留在厲家。”

    厲老爺子火冒三丈，“她可是你的親生母親，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她做過我一天母親嗎？”

    厲老爺子怔住了，似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紀沫的眸底躥上了一抹訝異，隨之，心泛起了絲絲疼意。

    過了良久，厲老爺子才恨鐵不成鋼地開了口，“你以為她不想真正地做你的母親嗎？”

    “你以為她不想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活著嗎？”

    “她生你的時候差點丟了性命，你現在怎麼可以這麼沒良心地指責她？”

    厲承御臉色陰沉，“你以為我很想來到這個世界上？”

    “臭小子，我不准你說這樣的話！”

    “自從我出生後，身邊的人都說我剋死了自己的父親，你有想過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紀沫的鼻子瞬間酸了起來，也紅了眼眶。

    她往前踏了一步，悄聲無息地握住了他緊握的拳頭。

    “您把我撫養成人，不就是想我繼承我父親的衣缽嗎？”

    厲老爺子啞口無言，臉上漸漸流露出悲痛之色。

    他竟然從來沒有在乎過承御的想法。

    他只知道承御從小到大都不愛說話。

    可未曾知道承御小時候經歷了這麼多陰暗的事情。

    “承御，爺爺承認沒有關心過你的想法，但爺爺自始至終都不會把你當作工具人。”

    厲承御面無表情，像是沒有把厲老爺子的話聽進去。

    這拔劍弩弓的氣息讓紀沫感到不適，她抿了抿唇角，“您還是讓厲爺好好靜靜吧。”

    她這句話緩解了拔劍弩弓的場面。

    厲老爺子見狀，只好點頭。

    紀沫觸碰到厲老爺子的視線，下意識地偏了偏頭。

    厲老爺子垂了垂眸子，暗自嘆了一口氣。

    沫沫一定會對他很失望吧。

    可他畢竟還是欠了雁丫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