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不知前輩怎麼稱呼？”林陸拱手，恭敬問道。

    “吾名古塵，你可聽聞！？”老道眼中神光湛湛，淡然開口。

    “不曾，晚輩也纔出世歷練七八年。”林陸如實答道。

    老道露出略顯慶幸的神色，像是一塊大石，從心間落下。

    “記住，我天衍教只收至尊，若是他日不能稱尊東荒，莫說是我天衍教門徒。”古塵氣息散發，山峰之下的雲層消散，下方大地，盡收眼底。

    “天衍教必定來頭很大。”林陸心中凜然，接著問道，“天衍教比之碧落宮如何？”

    林陸已經知曉楚鈺拜入了“碧落宮”，乃是一方神秘無上的勢力。

    “哼！那等卑劣宗門，其宮主，於我們提鞋都不配。”古塵對碧落宮，有著明顯敵意。

    聽到此話，林陸更是吃驚無比，又問道，“那前輩，教中先今有幾名至尊？”

    “加之你我，一共兩人。”古塵很快恢復平靜，答道。

    “……”林陸一陣汗顏。

    當林陸正在懷疑之時，天地的氣息驟變。

    古塵此時無比嚴肅，那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再次顯露，金色袖袍一揮。

    一座古樸自然、渾然天成的山門顯現，其上刻畫着山鳥仙獸臨世，上古先民遊歷，似要透過古樸石柱而出，一股洪荒之氣，鋪面而來。

    林陸靜靜佇立，鏽劍於鞘中輕顫。

    “來，隨我來此祭拜祖師！”古塵作為絕代強者，此刻眼中流露濃烈的尊崇之色，金色道袍散發神曦，仿若一尊真神。

    林陸硬著頭皮，跟在古塵身後，心下暗道，“誰會把該教山門隨身帶在身邊，一方大教，不應都在鍾靈疏秀、靈力充沛的洞天福地嗎？”

    進入古樸蒼桑的山門，前方顯現一塊石質的蒲團，道韻交織於其上，歲月之力難侵分毫，像是不屬於這方天地，幾尺蒲團，仿若承載著大宇宙。

    “隨我一起念。”古塵對身後林陸說道。

    只聞一篇十分晦澀的祭文，至古塵口中禱出，難辨是和時代之文，短小，卻十分嚴肅。

    林陸擲地有聲，隨古塵一起念出。

    “祖師……在哪？”林陸做完之後，小聲咕噥。

    “祖師的雕像就在這蒲團之上！”古塵負手而立，眼神深邃，挺拔的身姿白髮勝雪，像是追悼、緬懷。

    林陸眼底仙光瀰漫，看向蒲團。

    “祖師已是超越禁忌般的存在，你我皆看之不到，準確的不是看不見，而是天地都烙印不下他的形體。”古塵緩緩道出，說起“師祖”之時，十分傲然。

    “真的是這樣嗎？”林陸聲音微不可聞，問道。

    “越是強大，面對蒲團就感受越深，那股氣息，無人能夠承受。”古塵回答道。

    “祖師或許已經通仙！！！”最後，古塵吐出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師父，亦或是師父的師父，上溯不知多少代的話。

    “可是我好像看到了蒲團之上，坐的是自己。”林陸咕噥道，蒲團給他一種很玄妙的感覺。

    “休要胡言亂語，褻瀆師祖。”古塵嚴肅道。

    “可……”林陸欲再開口，可是蒲團之上的影子，已然不在。

    “上前，滴落精血，立下誓言！”

    林陸照做，咬破手指，幾滴精血落在蒲團前的一塊石頭之上，一道灰光自石頭髮出。

    “如今，你正式成為我天衍教傳人！”

    “師父，這黑石有何作用？”林陸感受著心間似多了道什麼東西，很疑惑的問道。

    “是詛咒。”古塵神色平靜。

    “……”林陸一驚，硬著頭皮問道，“是何詛咒？”

    “一旦叛教，將受天罰，永墜劫土，遭千萬厄難而亡！”

    “不用這麼歹毒吧。”林陸心中一凜。

    “還有，若是不能於世稱尊，為師將會親自清理門戶。”古塵補充道。

    “剛剛為什麼不說。”林陸一臉愕然，像是吃了死耗子一般。

    “說了你還會入老夫門下嗎？”古塵像是奸計得逞，此刻暢懷大笑。

    林陸面色鐵青，呆立原地。

    “怎麼，想叛教？”古塵漫不經心的說道，“這詛咒可非兒戲。”

    林陸啞然，上了賊船，如今想下去已經晚了。

    現在看來，古塵仙風道骨，一副超然物外的樣貌，其實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不過你放心，為師早已為你準備了歷練，攬括大陸留有赫赫威名的古世家、宗門的天驕傳人，只要你道出你的身份，在此世間，不愁沒有對手。”古塵說道，臉色有一股傲然。

    “怕是都是您招惹的勢力罷。”林陸一頭冷汗，明白了自己這個便宜師父，絕非省油的燈。

    “這是至尊成長的必經之路，你可曾膽怯！？”古塵一本正經。

    “這……有哪些勢力？”林陸硬著頭皮問道。

    “像中州軒轅皇朝、這天荒的本土勢力風族……”僅一個名字，便可震動一方天宇的勢力，至古塵口中，輕描淡寫的說出，幾乎遍及了整個始界。

    “您這是在排列這片大陸的最恐怖勢力，還是在說您的仇敵？”林陸心裏翻起驚濤駭浪。

    “理論上是仇敵，其實我也想與其交好，卻是奈何他們窮追不捨。”古塵似寂寞如雪、無敵一世的至尊，此刻於徒兒面前，平靜的講述著一生戰績。

    林陸想著，狠狠嚥了一口唾沫，看向古井無波的古塵。

    “那……我們天衍教傳承想必強大無比吧？”林陸心下已經決定，“天衍教”傳人的身份，決計不可暴露。

    “你可知天衍二字所蘊的含義？”古塵看向林陸。

    “不知。”林陸搖頭。

    “大道之數五十，大衍四十有九。”古塵幽幽道出。

    “那我們天衍教代表的是這天地四十九大道，行周天之數嗎？”林陸問道。

    “不。我天衍教行的是那遁去的一”

    “遁去的‘一’？”林陸露出疑惑。

    “‘一’代表變數，吾天衍教不入古史，不尊天地，應劫而生，乃是這歲月萬萬載之變數，任天地覆滅，吾教長存！”

    “每一時代的大動亂，都有天衍教的身影，出力鎮壓！”

    “上古時代的大戰，我天衍教也曾參與。”

    “與大魔交手過嗎？”林陸想到軒轅古帝斬殺的大魔。

    “大魔，凡塵流傳的說法嗎？”古塵深邃的目光，望向蒼穹某處。

    “那場戰鬥太過慘烈，始界半數大教就此覆滅，餘下勢力休養生息數萬年，時間過去如此久，究竟為何而起，已不得而知，不過真像，非凡塵流傳那般。”古塵說道，“可能有絕代人物，施展大神通，抹去了人們那段記憶……”

    “誰人能用出如此驚世神通，始界浩瀚無邊，生靈更是難以計數。”林陸瞳孔放縮，“那個時代……難道是那位大帝。”

    “有一天終究會知道。”古塵否認了林陸的看法，古來帝者皆是無敵一世，這等無關之事，沒必要做。

    “那師父，我天衍教既然如此恐怖，想必傳承必定堪比那些聖地、古族罷？”林陸問道。

    “那是自然，我教自古除卻誕生大帝的時代，皆是執掌天地牛耳，這傳承，天地間沒有哪一個勢力可與之相比。”古塵傲然的說道。

    林陸暗自腹誹，道，“始界和其之大，執掌天地牛耳，聖地、古族都不敢如此說。”

    “不過想來傳承也會不差。”林陸還是想著。

    接著古塵一席話，徹底打消了林陸的念頭。

    “傳承已經在上古時代斷絕了，如今，我天衍教只有這山門。”古塵平靜的說道。

    “這是不是有點不靠譜了。”林陸錯愕好一陣，連連嘆道，“難怪隨身帶著山門。”

    “你入天衍教，雖傳承已斷，為師當然不會虧待於你。”古塵示意林陸安心。

    看林陸神色連連變化，古塵安慰道：“我這雖沒了天衍教正統傳承，卻是有著一套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