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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張老伯

    皇城百姓載歌載舞,而皇宮之內則是一片歌舞升騰。

    百姓散去,空蕩蕩的皇城街道人流熙攘,重新繁華起來,今日得見仙蹟,走在路上,依舊讓人津津樂道。

    半個時辰後,這片街道之上開始涌動人流,有人發現了林陸,很快便圍滿了人流。

    林陸樣子實在太悽慘了,渾身都是血汙,勉強還有個人樣。

    有中年男人將肩上的幼童放下,捂住其眼睛,不讓他看到如此血腥的場景。

    “哎喲!真是造孽,到了八輩子血黴了。”這是這店鋪的店家撥開人群。

    “這人鼻息尚存,還沒死!”有一箇中年男子蹲著,探了探林陸的鼻間。

    人群之中有郎中皺眉,很難想象如此重傷之下,居然還能殘存性命。

    老闆娘是一個豐腴的婦女,嘴角有痣,看起來有些尖酸刻薄,她先丈夫一步回來,看到自己店鋪圍滿了人,走近一看,臉色一變,“這是誰遭遇了仇家,真是挨千刀了,我還怎麼開門做生意啊!”

    聽到妻子哀嚎,一個戴方巾的瘦削男子,留著山羊鬍子走來,看到林陸靠在自家大門柱子旁,那血汙都流了滿地。

    “遭瘟的。”男子眉目一橫,很生氣,直接就將林陸託著,丟到了街道之上。

    汙水混著血,很快變成了汙紅之色。

    林陸很悽慘,一個開闢九源的修士,乃是凡人眼中的仙人,如今卻被如此對待,猶如死狗一般。

    那山羊鬍子男子氣不過,走過欲揚起腿便踢。

    有人不忍的勸阻,“這人都要死了,別在打了。”

    “不打,你賠我店的損失啊?”老闆娘指著那人鼻子,開口破罵道。

    這時路過此地的老人,頭髮花白,約莫六七十歲,拄著柺杖看到這一幕,眼露不忍之色,“這娃娃都要死了,老闆饒了他罷。”

    老人言語什輕,一句話卻觸動他的暗疾,不住的大口咳嗽。

    “老東西走遠點,少要多管閒事。”老闆娘破口罵道。

    她如今氣不打一處來,哪還管什麼老人家、小孩子,就像一隻被人踩住尾巴的母老虎,見人就咬。

    “老頭子來賠償老闆的損失罷。”老人年邁,實在看不下去這番場景,眼露不忍的說道。

    可見老人一身衣服,已經洗的發白,有些乾瘦,哪是什麼富裕人家。

    “沒錢還當什麼爛好人,還是回去削你的木頭吧。”顯然這些街道之人大都相識,知道老人的腰包。

    “哎!”老人輕嘆一口氣,將乾枯的手伸進懷裏,摸了又摸。

    最後掏出一塊老舊白布,包的很好,他小心扯開四角,其內有一些碎銀子,“小娃娃也就在那柱子和地上留了些血汙,想來一兩碎銀子已經足夠墊付你們的損失了。”

    老者白布包著的總共就幾兩,手顫顫巍巍的,欲拿出一塊銀子。

    “拿來吧!”老闆娘一把便奪過老者手中的白布,用手指清點了一番,一共六兩,“你想得到好,遭瞭如此晦氣,以後我怎麼開門做生意,這六兩都還不夠呢。”

    “你……”老者咳嗽兩聲,說不出話來。

    “你不要太過分了!”帶著孩子那中年男子看不過,怒目以視。

    “怎麼,想打老孃啊,來,把你孩子放開,讓他看看他老子怎麼打女人的。”老闆娘上前推搡。

    “蠻不講理。”男子躲開。

    “好了,帶著他趕快走,別在我店面前礙眼。”老闆娘粗暴的一把,將那破舊白布塞到老人手中。

    老人身子骨弱,險些一個趔趄。

    老人講破舊白布塞到懷中,顫顫巍巍的將林陸扶起,可這卻是一件極其費力的事。

    圍觀之人卻無一人上前幫忙,生怕林陸渾身的泥濘和血汙髒了身子。

    最後還是那男子看不過,將孩子交給媳婦,幫忙將林陸負上老者背上。

    老者沒顧滿身的汙水,幾步一頓,顫顫巍巍的拄著柺杖,向這條街道的西面走去。

    ……

    “大夫,這娃娃的病怎麼樣了。”夜色將暮,老人請來街東的郎中,有些擔憂的問道。

    “這病,還是我幾十年都沒見過的,怕不是這凡塵之毒,要想搞清楚,怕是要請仙師了。”那大夫診脈之後,搖了搖頭,拿起自己的醫箱。

    此時林陸被擦淨了身子,麵若蒼白的躺在床上,藉着油燈昏暗的燈光。

    “這樣吧,我開兩副培本固元的藥,先把內外的傷調理好。”郎中道,“至於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命了。”

    “多謝王大夫了。”老人道,接著語氣之中有些猶豫,“只是這藥錢……能緩兩日,等我做幾個凳子賣了,馬上把錢送來。”

    “哎,好罷。”王郎中臉露無奈,他倒不是擔心老人不還錢,“這老好人,可不能這麼當。”

    “年紀老了,見不來這些。”老人嘆道。

    “那明日到我那去取藥。”王郎中道,“你這幾十年的老病,可要注意了。”

    “多謝王大夫了。”老人將王郎中送到門口。

    接著打了一盆水,給林陸敷臉。

    時間很快過去十五日,時值正午,陽光透過破窗,照在林陸臉頰之上。

    只見林陸蒼白的臉上眉宇微動,接著悶哼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十幾日未見光,陽光很刺眼,過了許久方纔適應過來,他沒有言語,而是淡淡看著屋頂青瓦,偶有一絲陽光透過瓦縫。

    良久之後,他開始打量周圍環境。

    頭一側是幾塊木板和稻草簡單搭建的床,老人只有三間屋舍,廳房和睡覺的地兒,都在這,老人爲了方便照顧林陸,也就將就著用木板搭了個床鋪。

    老者姓張,街裡鄰居都叫了張老伯,為人很好,祖傳的木匠活,這一片要幾個凳子、幾張座椅,都是找張老伯。

    因林陸要喝藥,張老伯要花許多時間,盡力每天能多做兩個凳子,多點活,錢也就多上一些。

    現在張老伯出門,就是去賣凳子換藥去了。

    林陸呆滯看著,就是眼皮眨動一下,彷彿都要牽動渾身的傷口。如今體質根基被毀,所受的傷,自是需要許久才能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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