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動靜，非天賦異稟者不可表露。”黃九道肯定道。

    只見隆隆之聲不絕於耳，一縷先天氣處在這枯寂宇宙的深處，此刻被李明凡尋到，納氣訣在瘋狂的運轉，與先天氣建立聯絡。

    時過兩個時辰，本早已尋到先天氣的李明凡，此刻滿頭大汗，眉目緊蹙，臉露痛苦之色。

    先天氣在體內，好似老樹紮根，一座巍峨的神山一般難以撼動。

    就是一旁的黃九道也是訝異，“為何這小子早以尋到了先天氣，為何還是不能牽引出死海，洗禮筋脈？”

    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李明凡依舊在僵持著，連補丁的衣裳都被打溼了，貼在身體之上，顯出瘦削的體魄。

    “奇怪，奇怪。”黃九道連道了兩聲古怪，開始仔細盯著李明凡的每一刻變化。

    只見李明凡的臉色愈發的蒼白，胸口在劇烈的起伏。

    其體內，先天氣呈乳白之色，好似氤氳的仙氣一般，朦朦朧朧，蘊有無盡的生機，有開闢萬物的偉力。

    在不斷的衝擊之下，李明凡感覺愈發的虛弱，有虛脫的跡象，而他的內心，也漸漸焦急起來。

    他察覺到了，這氤氳如仙氣的先天氣，似乎在排斥著自己，亦或是，先天氣太過龐大，自身現在的心神難以駕馭。

    體內，先天氣好似一個可以磨滅萬物的磨盤，不斷的消磨著李明凡的心神，這使他心力交瘁。

    “拼了。”只見李明凡瘋狂撞擊那大磨盤，想要侵入其內，隆隆之聲不絕於耳。

    每一次的碰撞，李明凡的肉身都像經受了一次猛烈的撞擊，挺直盤坐的身體都忍不住痙攣一下。

    到了最後。

    “哇！”

    全身心投入體內的李明凡驀得睜開眼，一口鮮血噴出，在焦黑的地面顯得鮮紅猙獰。

    接著，李明凡一頭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太亂來了。”黃九道在一旁。

    未曾踏入修行，十幾歲的年紀，肉身脆弱不堪，如何能經受如此的折騰，能堅持如此之久，也不過李明凡強行壓制著體內翻涌的氣血罷了。

    “不過這小子體內有何妖異之處，明明已經探尋到體內的先天氣，卻難以牽引，相反還搞成這般模樣。”黃九道來到昏過去的李明凡身旁，想要看出些端倪。

    最後也只是搖搖頭，他修為盡毀，已經難以散出神念探查李明凡的體內。

    ……

    李明凡就躺在地上，黃九道也就在一旁修行、想要早日修復傷體。

    一直過去一個時辰，伴隨幾聲劇烈的咳嗽，李明凡轉醒，感受著體內仍然還有些翻涌的氣血，虛弱的說道，“這哪是修煉，明明就是要老命。”

    說著，他艱難支撐起身子，看到一旁跪坐修復神識的黃九道。

    “不錯，還能活下來。”黃九道點頭，老神在在。

    “修行之上的忌諱想不到如此之多。”李明凡面色蒼白，道。

    “修仙之路，本就是一步上天，一步地獄，走錯一步，都會萬劫不復，你如今剛剛踏入修行，保住小命已屬萬幸。”黃九道說道。

    對於修行，雖然黃九道修為盡毀，可千年的底子還在，面對他的說道，李明凡當然也是洗耳恭聽，很是認真。

    “為何我感覺體內的先天氣就像一座巍峨的神山一般，難以撼動？”李明凡虛心請教。

    “修行本就沒有兩條相同的道路，因人而異，每個生靈，每一修士，體內都不完全一樣。”黃九道說道，“方纔觀你要邁入築基境是的狀況……”

    說著，黃九道眉目微蹙，接著道，“很少見……至少在這片地域是很少見的。”

    “為什麼？”李明凡接著問起，這時，他盤坐在地上，捂住氣血上涌的胸口，神情認真的問道。

    “不敢確定。”黃九道搖頭，活了千年，他見識非凡，“很可能是一種特殊的體質。”

    “特殊體質……”李明凡沉吟少許，喃喃自語道，“難不成是什麼神王體。”

    “少要做夢，神王體東荒幾千年也未可見到一個，一經出世，莫不是各個聖地爭奪的物件，待到大成，可庇護一個聖地幾千年。”黃九道說起神體，都是面色微變。

    李明凡點頭，經過一晚的修行，他也算初窺了修仙者的門徑，瑰麗而浩瀚，未知，讓他不再敢小覷。

    “雖未見過神體修行，可你這般動靜，也遠不及古冊之上記載神體那般，各種異象紛呈。”黃九道接著說道。

    “你體內是哪般景象？”

    李明凡回憶了一會，“就好像一個磨盤，將我的心神都攪碎，讓我侵近不了絲毫……”

    “是了，先天化形，乃是特殊體質的特徵。”黃九道點頭，“這樣修行或許會比尋常人艱難百倍，卻可以在一個境界稱尊，傲視同階。”

    “先天氣，至人初生便存在人體，為何會變得不一般？”李明凡不解，探根尋底，接著問道。

    黃九道搖頭，“這是上古先賢都未探尋明白的問題，我等如何能知曉。”

    “修行境界，分築基、金丹、神藏、元嬰、通神、……每一個境界，都值得修士窮極一生去探尋。”

    李明凡聽著，心下想到，“既然還有境界，自己當然要往上修。”

    可是想到當下的難題，又不禁皺起眉頭，如今，他要做的是如何融合先天氣，牽引其出死海。

    同時，他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是何體質。

    “那我現在該怎麼做？”李明凡問道。

    “用時間去磨。”黃九道臉上不耐煩，卻依舊對李明凡說道。

    在看到李明凡的修行之後，他對其的態度明顯有些改觀。畢竟特殊的體質，只要不早夭，還是能成為一方強者的。

    “可是，古籍之上是否有記載過我這種體質？”李明凡依舊有些好奇。

    “世間體質太多，古籍記載的，流傳的，也就是威名赫赫的幾種神王體，以及一些無上的體質，不流傳籍籍無名之體。”黃九道說道，“形似磨盤，未曾見過，想必是一種新體罷。不過還是要待你踏足築基或是之後，才能體現。畢竟特殊的體質，不是一道先天氣就可以決定的。”

    黃九道打消李明凡的一些念頭，“只有專心致志的修行，纔是根本。如今東荒傳聞有神體出世，卻依舊有敵手。所以，什麼體質，什麼血脈，在天驕看來，都可一力破之。”

    “神體嗎？”李明凡眼神熠熠，看向某處，帶著期待，希冀著不久後交手神體。

    “好高騖遠。”黃九道斥道，“神體你還是別想了，就是神體在你這個年紀，抬手都可以打碎大山，可下大澤捉蛟。”

    李明凡輕嘆，系統覺醒晚，他終究是錯過了一些歲月。

    聽了黃九道的話，怕是日後遭遇神體，自己非得被當做蚊蠅拍死不可。

    搖搖頭，拋開不切實際的想法，心想，“自己不是還有系統，待後面多掘幾處大墓，自己不就崛起了嗎。”

    想著，自己胸口又是抽搐一下，直疼得少年齜牙咧嘴。

    心神看向體內某處，先天氣依舊矗立在那，散發氤氳仙氣，好似混沌開闢之地，不受絲毫影響，止水無波。

    少年不打算在繼續修煉下去，畢竟自己的氣血還是需要調息，加之已經一天沒進食，又經一夜折騰修行，早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帶著黃九道去往青羊城，一路上少年也只有和黃九道談笑來緩解擊飢餓之感。

    “話說，你們為之打得頭破血流，甚至形神俱滅的神女，究竟是哪般模樣，值得如此拼命。”

    “小毛孩子懂些什麼。”黃九道說道，說著，輕輕一嘆，“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吶，如仙女逸塵，仙蓮含蕊……”

    黃九道談及青霞神女，罕見的話多起來，語放連珠，將一切形容女子美貌的仙詞都用了上，神色之上看得出，他都還有些不滿意，似乎凡俗之詞，玷汙了神女本尊。

    最後只是接著說了一句，“驚為天人……”後，便不在言語。

    “青霞神女……”少年腦海之中浮現一道妙曼倩影，嘿嘿一笑，心下想到，“貌似青霞神女公開招親，不知我可否有機會。”

    “那你現在這般模樣，豈不是再難爭奪神女夫婿之位？”少年問道。

    黃九道咬牙切齒，眼神罕見露出精光，“或許可以，此處招親，不問出生，不問修為幾何，自有青霞教的考量標準。”

    “那我豈不是也有機會！？”少年低頭喃喃細語道，嘴角還帶著不知什麼意味的笑。

    “小子，莫要自誤。”黃九道目露兇光，化作了實質，恨不得將眼前賤賤的少年給活剝。

    “不是你說，天下修士皆可一試嘛……”少年揹着口黑鍋，投著古木枝丫，看向蒼茫天際，口中唸叨聖地神女。臉上有無盡遐想。

    “就你還修士，先天氣都還未牽引而出，不過是個半吊子。”黃九道一矢中的，直接說出問題。

    “……”少年說不出話來，只得撓頭，“會有機會的。”

    “特殊體質，可不是一介散修就可供養得起的，同階可稱王，可是需要的資源亦是不可想象的。”黃九道打擊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對於這點，少年倒是看得開。

    路上，少年在自家茅屋下面又翻到些還算完好的鍋碗瓢盆，一股腦都是放在了黃九道的背上。最後在黃九道百般拒絕、黑臉威脅之下，他也就笑著把那口漆黑的大鍋自己背在了後面。

    腰間一把菜刀，揹負一口大鍋，後面還牽著只黃牛，這般怪異的組合，走在道路之上，不免引來些側目。

    黃九道神識傳念，不斷與少年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