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與林陸交手、接觸之後，眼前這年輕人，絕非善茬，幾乎與古塵的稟性一般無二，在陸羽用完大缸之後，連動作、神態都是那麼一致，師徒二人可謂是半斤對八兩。

    這是陸羽心中所想，若非大缸與自己性命交修，任何異樣都會有所察覺，怕在三年前便是被古塵搬了去。

    林陸見陸羽斜著眼，笑道:“別這麼小家子氣，不就是看了看你這口大缸嘛。”

    他笑了笑，持著古籍，轉身進了道觀之中。

    夜色已黑了下來，有一輪月亮懸掛在九天之上，一眼望去，竟是淡紅色，偶受雲霧遮掩，朦朧中透出妖異。

    林陸陰陽眼浮現而出，與九天之上的血月相映成輝。

    道觀之中很暗，林陸藉助陰陽眼也無大礙，源文閃動見，手札上的文字清晰可見，翻開一本研讀。

    不過很快林陸額頭冒汗，上面的文字，自己居然一個都不認識，尤以最為古老的那一本手札，紙葉已經發黃到很深的程度，翻一下都怕碎掉，其上盡如蝌蚪文一般，晦澀難明。直到後面幾本，方纔是自己在部落中學習過的文字，不過卻是有些出入，終歸不是很大。

    “顧恆，萬年難得一見之奇才，修習九部帝經……同階橫掃一切敵，突破通神境時猝，三十五載……”

    “林蕭，劍道獨尊，傲立一個時代，五十四歲破道境，成為最年輕的聖人，後拜訪帝族，求九部帝經重修開源境……隕於九十七歲……”

    ……

    後面皆是說的差不多，不是絕世人傑便傲立一個時代，卻都因走這條路，而早早夭折。

    林陸盤坐在爛蒲團之上，深深撥出一口濁氣，閉目消化著很多訊息，即便每本手札中曠古絕今的人物皆是死於非命，他們的道路對自己的啓發依舊很大。

    結合自身，林陸感到了八九玄功至關重要的作用，他相信，像顧恆、林蕭這輩人物，也定有一種方式或功法，去平衡九個源眼之間的相互排斥。

    不過為何他們最後都失敗了？

    林陸眉目緊蹙，又翻開了記載顧恆的那一卷手札，雖不知是何人記載，卻很詳細，甚至將他的生平都寫錄了大半。

    顧恆與自己的情況最相似，像林蕭等，皆是修為到達一定層次之後，為求更高的境界方纔重頭再修，無論心境、眼界與起始點都不一樣了。

    顧恆出生到出世都是一路橫推敵手，未嘗一敗，直到渡通神劫是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暴斃，記載到通神，就沒了後續。

    “難道是天劫？”

    林陸想到了古今皆是神秘，無人可以堪破的天劫，像成就古往今來者，遭遇的天劫更是詭異至極以

    就以他的親身經歷來說，無論是天劫中顯化的神山生靈還是最後的那一雙眼眸，莫不透著詭異。開源天劫都是如此，那引星，再到通神……莫不是更加強絕，恐怖絕倫。

    “修行路上多枯骨，而走上著一條路的人，莫不是萬古的人傑，心中有鎮世的志向，為何無一人成功！？”

    這條路難道真的錯了，為上蒼所不許。

    “亦或是……功法殘缺的原因！？”

    太古帝族不可能把整部古經傳於外人，這些天驕定是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方纔交換得了殘卷，或許是因為帝族傳出古經是做了改動，亦或是帝族祖先創經文時，遺留下不完善的大道經文，給了古史上的人傑。

    沒有了後續的功法接續，所以像顧恆等會摸索前行，最後夭折！？

    如林蕭，早以到了聖人之境，後來回頭重修，因功法接續不上，以致了各個境界出了大問題。

    林陸只感覺識海生疼，頭顱都快要爆了，就宛如有一團迷霧，籠罩著自己，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自身會出大問題，動輒便是萬劫不復。

    破道觀瓦片參差，木製柱頭已經開裂，木頭紋理清晰可見。

    奇異的是，本是普通的建築居然是閱盡了人間滄桑，歷萬劫而不朽。

    就連用了普通稻草編織的蒲團，即便是很殘破了，依舊在歷史下而泯滅，讓人陷入道境，修煉事半功倍，與前林陸佩戴的古玉，有異曲同工之妙。

    雖不能增進人的修為，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對道的感悟不斷提升，於修煉大有裨益。

    按陸羽所說，這片山頭的一草一木都是至寶，有大秘。

    起初林陸還在鄙夷，一臉的不相信。

    直到陸羽把它那口大缸中的爛葉子掏出一片讓林陸看個仔細，他震驚了，即便爛葉精華不在，甚至不知過去了多少載歲月，都已經爛掉了，其上的道紋卻依舊讓人心悸，清香沁人心脾，只有拿起時才能感受得到，已經不像是拿的一張葉片，而是一方殘破的宇宙。

    林陸至入世起便十分注意研讀古籍，孤本，一方面瞭解這片大陸，寧一方面便是自己的身世。

    如此幾年下來，也讓他的見識增廣許多。

    看似已經爛掉的葉片，居然像極了只有廣袤的無人區存在，相傳紮根在大宇宙本源碎片之上的“宇蓮。”

    就連古聖賢都要瘋狂的聖物，能籍此感悟宇宙本源，參悟大道。

    在陸羽口中卻被他說的一無是處，不過是它用來當作泡茶喝的茶葉罷了。

    看它嘚瑟了表情，林陸很想抽他，這宇蓮還能用來泡茶喝！？

    陸羽的表情像極了在看一個鄉巴佬，道，“你以為這是隨便一個大池裏舀的水嗎，這可以在傳說中那處神嶽的太液池中，大帝煉兵都會至那裏取上這種水。”

    林陸眼睛睜得很大，差不多能比得上銅鈴了。

    陰陽眼浮現之下，居然真的從那水漬之上看到依稀有仙氣縹緲！

    就算泡茶，用得著這麼一口大缸嗎！？

    林陸一陣咋舌，昔年天衍教當真是大手筆，不禁道，“居然把如此珍貴的東西讓這隻看門的烏鴉如此糟踐。”

    本是有感而發，陸羽眼生殺氣，很快就是一番大戰，林陸衣裳破碎大半，裡面面板很白皙，透著晶瑩，仿若琉璃般，讓無數女子都要嫉妒的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