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石老者
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暗,上天並沒有因為江流的努力給過哪怕一點轉機。天山弟子都以滿天星辰為魂之住所,啟靈那一刻,九天之上與你呼應的繁星越多,你修煉的路途就越發平坦,走的也是愈加遙遠。
江流無奈的睜開眼睛,他要是有自己哥哥天賦的一星半點,恐怕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際遇了。
“一星半點就能滿足你?”
突兀的聲音讓江流立刻警覺起來,然而四下觀察後才發現,根本沒有其他人。
“你是誰!”
江流驚奇的發現,這個聲音似乎並不來自於外界,而是直接傳達到心裏。
“臭小子別看了,我在你身後。”
江流扭頭看向身後,視線內除了一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的古樹,空無一物。難道是老樹成精?他隱約記得以前看過的一本書籍上面寫過,即便是花草蟲魚,如果能有吸納天地靈氣的能力,年頭久了也是能修出智慧的。
“連古樹都可如此,我江流怎就如此不受這老天待見?”
就在江流自顧自的感慨間,那個聲音似乎沉默了。
“哎,你個潑皮破落無知無能無德無趣的小屁孩,怎得能把老夫和那種低賤下賤沒有修養的樹妖比?”
“你且找個斧頭劈開這古樹,老夫快悶死了。”
“啊?哦。”
江流愣了愣,還是去柴房裏找了一個開了鋒的斧頭,他也想看看樹裡面到底藏著什麼妖孽邪祟。
古樹雖然已經只剩下了部分殘枝,但是江流卻驚奇的發現,這樹幹不但沒有任何腐朽,反而堅如鋼鐵,幾斧子下去,斧頭都崩開花了。
以報廢了倆斧子為條件,堅硬的樹皮總算是被豁開一道口子,就在樹皮破損的那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外洩,古樹就這樣化爲了漫天的飛灰,一個古樸的黑石,躺在樹坑的中央。
江流扔下斧頭,撿起那顆黑石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像與年幼時河邊撿起的鵝卵石並沒什麼差別。
“這老樹庇護老夫數百年,也算功德無量了。”
江流冷不丁的一個激靈,是這石頭在說話!
“石頭精?”
“閉嘴無知小輩,聽好了,老夫乃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天山老祖!”
江流搖了搖腦袋,表示不認識。
“算了,你說說如今天山掌門是何人。”
“江玄之孫,江離之子,江一川。”
“江玄?沒聽過。”
江流頓時語塞,你一個破石頭能聽過什麼?江玄時期的天山可不是現在這個破落樣,百年前整個北界以天山為尊,數百宗門皆為附屬,各宗派的年輕一輩爲了聽玄山主講學都會不遠萬里前來叩山,百家朝宗,萬人聽學,盛況空前絕後。
“我天山還有這麼厲害的後輩?”
天山老祖驚訝無比,早知道就提前出世百年了,怎麼聽這江玄也比眼前這個孩童靠譜。
江流無意再與黑石解釋什麼,他更在意的是之前黑石說過的第一句話。
“一星半點就滿足是什麼意思?”
江流緊緊的盯著手中的黑石,不管他來路如何,如果能幫助自己擺脫這種困境,讓他幹什麼也願意。
“不瞞你說,你這體質放在我們那會兒也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廢柴,丹田封閉,經脈堵塞,也就你這心性和體魄勉強能拿出來一點。”
聽到黑石這樣說,江流原本眼底升起的火熱再次被撲滅了。
“巧的是老祖我當年也是你這體魄。”
江流愣在了原地。
想當初江流母子被驅趕到這裏的第一天,天山老祖就發現了江流和他的經脈問題,本意在沉睡些時日,卻傾佩於江流隱忍,頑強的心性。
往後觀察的時間裏,老祖確定了江流直系血脈的身份以及善良正直的秉性,這才現世。
“小子,我可以幫你解決經脈問題。”
“但是你得幫我完成三件事。”
“其一呢,成為我天山老祖的唯一弟子,不得再拜他人。”
老祖聲音歸於平緩,拋開之前情緒化時有些老頑童的感覺,現在聽來纔有些長者的模樣。
一直呼嘯不已的寒風停止了,天上又飄起了零星的雪花,除了幾聲老鴉無力的幹鳴,似乎世界都在等他的回答。
可能,這就是他從來未曾放棄的回饋吧。
“老師。”
江流把黑石放在了石臺上,對著黑石就跪拜了下去。
“哎哎哎,這邊!”
黑石釋放出一縷黑芒沒入江流眉心,一種難以言明的聯絡建立了起來,順著聲音的方向,他看到了懸浮在自己旁邊的靈體。
那是一個身穿白袍的老者,額眉細長、長鬚飄飄,耳後的鬢角兩綹和側臉兩邊的邊角處有較短的頭髮下垂到胸前,右手拿著一把拂塵,看上去好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該走的三跪九叩之禮還是需要的,眼見禮成,老祖摸著鬍鬚笑的合不攏嘴。
“師傅,啟靈的事......”
老祖拂塵敲了敲江流的腦袋,似乎不滿意這小傢伙如此著急,不過還是講解了起來。
“經脈堵塞不能吸納靈力,所以啟靈是無望了。”
“臭小子你先別那副表情,老祖我智慧過人,修為蓋世,難道還騙你不成?”
被江流那懷疑的眼神看到吹鬍子瞪眼,天山老祖終於是打算放點乾貨出來了。
“閉塞之人當凝鍊先天真氣,後著力溫養之,壯大後可駕馭真氣衝破堵塞的經脈,當然,此行經九死一生,而且需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
“江流不怕。”
天色老祖看著一臉劍毅的江流,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為師先幫你凝鍊這一口先天真氣,一旦成功也算是踏入正途,等到大成之後,靈氣入體,真氣相輔,你這廢體也就能修煉了。”
江流只感覺老祖的話宛如醍醐灌頂,頓時有種撥開雲霧見光明的感覺,從得知自己哥哥見到那漫天星圖後,他就再沒有如此興奮過。
“小子,疏通經脈這條路可是比你想象中的要更難,更長,就拿這一口先天真氣,沒一年半載還真弄不出來。”
江流搖了搖頭,目光中的火熱沒有消減半分。
“兩年也就這麼過去了,還在乎這一刻?”
江流拳頭緊握,指甲嵌入肉中流出滴滴鮮血,他要的很簡單,只要有一條路可以走,崎嶇坎坷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