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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倒行逆施(2)

    桓玄為獨攬大權,大開殺戒,誅戮功臣。尤其殺戮北府軍將領,不遺餘力。

    除去高素、竺謙之後,桓玄又殺了高平相竺朗之、彭城內史劉季武,緊接著,桓玄把目光投向孫無終、劉襲等北府軍將領。

    孫無終、劉襲均是上陣衝殺的猛將,想除去這樣的武將,難度不小。

    從正規途徑斬殺朝廷正式武官,顯然行不通。怎麼辦呢,桓玄故伎重演,藉助荊楚幫,除去心腹之患。

    桓玄密令桓弘,派殺手刺殺孫無終;剌殺劉襲的任務,桓玄交給了桓修。

    江陵城一處寺院裏,十幾名荊楚幫骨幹分子聚在一起,商議做桓玄殺手的事。

    幫主倪飛開言道:“諸位,桓丞相一向對咱們不薄,送了不少錢物給咱們,咱們不能忘恩負義!”

    眾人聽了,一齊附和起來。

    倪飛接著說道:“丞相把刺殺孫無終、劉襲的重任給了咱們,我們直接聽命於桓修、桓弘。事成之後,定有重賞!”

    副幫主鄭弱水說道:“孫無終、劉襲乃我朝大將,有功於社稷,豈可妄殺?”

    倪飛聽了,勃然變色:“你想害我大事?晉室衰微,深負民望,只有桓丞相才能救百姓於困厄之中。不久的將來,桓丞相肯定稱帝。孫無終、劉襲雖然私德不錯,但他們不是桓丞相的人,必須除之!”

    吳姍姍瞟了鄭弱水一眼:“尖聲道:“喲,鄭副幫主殺人無數,今天怎麼做起觀音菩薩來了?你捨不得殺孫無終、劉襲,難道想做他們的女人,嘻嘻——”

    鄭弱水聽了,怒目注視吳姍姍:“紅嘴白牙,留點口德,好不好?我們跟桓玄混,就保證安全無事嗎?”

    眾人聽了,你一言,我一語,議論開了。

    吳姍姍冷哼一聲,反駁鄭弱水:“鄭副幫主做好好先生,不想接這個差。那好,我去刺殺孫無終、劉襲!”

    郝至誠急忙打圓場:“都是自家人,商量事情,何必動火。這事關係荊楚幫站隊問題,要好好商量啊。”

    倪飛喜歡鄭弱水的冷豔美貌,多次追求而告吹,因為鄭弱水瞧不起倪飛的做派,不鳥倪飛。

    吳姍姍為人妖媚,善於奉承討好倪飛,漸漸博得了倪飛的好感。

    荊楚幫是天下三大武林門派之一,成員有數千人,其中荊楚一帶最多,至少六七成的成員在荊楚地區。倪飛大約擁有六成粉絲,鄭弱水大約擁有四成。所以,倪飛不敢得罪鄭弱水。每逢大事,都與鄭弱水商量。

    倪飛手下的重要成員有吳姍姍、崔一鳴、孫彩虹等人,鄭弱水的副手是郝至誠,左右護法是葉冬梅、柴春花。

    桓玄勢力進入建康後,荊楚幫向長江下游滲透,與寒梅幫、海衛幫發生了衝突。漸漸地,荊楚幫與海衛幫組成聯盟,共同對付寒梅幫。

    這麼說吧,桓玄得勢,荊楚幫在天下武林門派裡,得到的好處最多。重要成員的生活奢侈程度,不亞於縣令,有的比知府還奢侈。

    生活條件好了,人的進取精神就會減弱。這次商討刺殺孫無終、劉襲的人選,爭執不休,你推我推的,一時定不下來。

    倪飛說道:“崔一鳴、孫彩虹外出執行任務,還沒回來。這次我親自出馬,刺殺孫無終、劉襲,鄭副幫主負責對付寒梅幫的人,不能讓寒梅幫的人壞了大事。”

    鄭弱水只得妥協:“幫主決定了,我尊重決定。”

    倪飛笑道:“弱水,這就對了嘛,我們畢竟是自家人,荊楚幫要發展壯大,必須團結一心,共度難過。”

    接著,倪飛命令廚師端上美味佳餚,開啟壇裡的美酒,眾人胡吃海喝起來。

    彭城孫無終居所裡,孫無終心神不定。

    上次從黃河邊回來,桓弘盤問他,問有沒有發現劉敬宣、高雅之、司馬休之等人的蹤跡,孫無終搪塞了過去。

    從桓弘疑惑的眼神裡,孫無終讀出了懷疑。

    懷疑孫無終說假話!不老實!

    此後孫無終夾起尾巴做人,終日躲在自家院子裡,不輕易外出,因為怕暗算。

    誰不怕死啊!

    孫無終的身份是東晉武官,總得打卡上班吧,終日呆在家裏,那是不行的。

    在桓弘的一再催促下,孫無終硬著頭皮到府衙上班。他十分小心,隨行帶幾名貼身警衛,一有風吹草動,馬上採取措施。

    桓弘接到桓玄密令,要他殺死孫無終,其難度,不亞於上蜀道。

    孫無終功夫了得,那把鷹揚劍,獨步江淮。勇猛如劉牢之,也對孫無終的功夫讚歎不已。

    桓弘出身世家大族,從小習文練武,但他缺少實戰磨練,和孫無終單打獨鬥的話,估計不到十秒,就會倒在孫無終的劍下。

    孫無終剛剛接到請柬,桓弘生日,請孫無終到桓府吃飯。孫無終本不想去,但架不住桓弘反覆邀請,說真心誠意和孫無終做朋友,請孫無終務必賞光。

    孫無終無奈,只得答應赴宴。

    為安全起見,孫無終帶了四名親兵,皆是武功好手。

    臨行前,孫妻反覆叮囑,要孫無終不要貪杯,喝完就走,孫無終一一答應下來。

    一路之上,孫無終與親兵們觀察周圍動靜,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年過半百的東晉老將,混到這個份上,也算是奇葩了。

    叫花子吹喇叭,還有窮開心。多年征戰,立功無數而顯貴,卻擔心性命之虞,讓人酸楚不解。

    人啊人,最殘忍的,莫過於殺戮!

    桓府大門口,張燈結綵,笑語喧譁。

    孫無終一行剛剛踏上臺階,桓弘向前幾步,親自迎接。

    “啊呀呀,這不是功勳卓著的孫老將軍嗎,你親自前來,令本府蓬蓽生輝呀,呵呵。”

    桓弘一邊笑,一邊拉著孫無終的手,作親切狀。

    孫無終見了,覺得桓弘不像設局,那是真心請我喝酒的呀。

    桓弘低聲道:“孫老將軍,你這四名親兵,是不是安排另外一個地方?宴會廳裡,都是達官顯貴、軍界要人——”

    孫無終聽了,只得說道:“客隨主便,桓大人安排就是了。”

    桓弘嘻嘻一笑,高聲道:“來人呀,把孫老將軍的四名隨從,安排偏房喝酒,菜餚質量,和大廳一樣!”

    話音剛落,呼啦啦過來幾名宴會工作人員,走到孫無終四名親兵身邊,好說歹說,拉他們去了偏房。

    桓弘伸出右手,劃了一個漂亮的弧形,笑道:“孫老將軍,請!”

    孫無終笑了笑,拾級而上,進了宴會廳。

    參加宴會的人員,孫無終大多認得,心理上頓時放鬆起來,左一杯,右一杯,喝得盡興。

    眾人胡吃海喝侃大山,講自己的光榮歷史,總之自己怎樣有能耐,為晉室立了多少功勞。如今呢,忠於桓丞相、桓大人,為朝廷努力工作,爭取更多榮耀,云云。

    酒宴結束時,孫無終喝得酩酊大醉,在宴會幾名工作人員的攙扶下,離開宴會廳,進入一個偏僻的弄堂。

    突然,從二邊竄出二個人,一男一女,盯著孫無終。

    男的開口道:“孫老將軍,你是晉室功臣,私德甚好。我乃荊楚幫主倪飛,奉桓丞相之命,前來取汝性命。汝到了陰曹地府,切莫怪我!”

    孫無終大驚,急忙去拔鷹揚劍,但因酒醉,慢了一拍。

    倪飛手中的荊楚刀迅疾無比,砍中孫無終肋部,孫無終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呻吟起來。

    孫無終吃力喊道:“為——為什麼?這是為——為什麼?我為國為民,征戰一生,落——落得如此下——下場,為——為什——”

    話還沒說完,孫無終脖子一歪,氣絕身亡。

    一代名將,就此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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