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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流竄

    孫恩靠傳播五斗米道起家,信奉長生久視之道,信仰天、地、水三官,尤其相信水仙。他重視水軍建設,攪動大洋風波,成為中國海盜祖師爺。一開始孫恩的部隊在愛民方面有點道理,但後來越來越不像話,燒殺搶掠,與土匪無異,淪為賊軍。

    建康在孫恩軍猛烈進攻下,險象環生,幸虧司馬休之率軍趕到,與劉牢之的北府軍合圍賊軍,優勢漸漸凸現。

    還是盧循有點腦子,向孫恩建議,撤軍至新洲,北走鬱州,擺脫晉軍追殺,再作計較。

    孫恩嘆道:“沒想到建康如此難啃,司馬元顯把全部主力拿出來了。我們和司馬元顯、劉牢之大戰,桓玄撿了大便宜,可惡!”

    這話沒說錯,遠在荊襄一帶的桓玄冷眼旁觀,等到司馬元顯的嫡系部隊耗得筋疲力盡,以勤王名義出兵,逼迫司馬元顯交權,這一招夠狠夠毒!

    孫恩、盧循率軍撤至新洲,司馬元顯派張法順到劉牢之軍中,命令劉牢之配合司馬休之的部隊,掩殺孫恩軍,將其徹底消滅,以絕後患。

    張法順到了京口北府軍大營,請劉牢之派主力追殺孫恩軍,說司馬元顯希望劉牢之畢其功於一役,為朝廷出大力,定有重賞。升官發財,不在話下。

    劉牢之聽了,徐徐說道:“北府軍是朝廷的軍隊,理當效力。但我率部與賊軍作戰時,必須顧惜將士們性命。咱們北府軍將士的命,是很金貴的!”

    張法順回到建康後,在司馬元顯面前大放厥詞,說劉牢之心懷二心,不願抽調主力北擊孫恩殘軍,要等司馬休之主力到達指定位置後,才肯效力。

    司馬元顯恨聲道:“劉牢之狡詐多變,我早就對他不放心了。平定了孫恩,擊敗了桓玄,看我如何收拾他!”

    張法順聽了,手捻髭鬚,慢慢點了點頭。

    不久,司馬休之率領主力開至新洲附近,司馬元顯以朝廷名義下詔給劉牢之,命令劉牢之克服一切困難,調遣北府軍主力,與司馬休之配合,攻擊新洲孫恩殘軍。如延誤軍機,定會追責。

    劉牢之接過詔書,等使者走後,憤聲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劉牢之縱橫軍界數十載,除了提攜我的恩師,我怕過誰?!司馬元顯竟然以朝廷名義壓制我,我與他誓不兩立!”

    劉裕在一旁道:“劉大人,不可情緒用事啊。目前北府軍首要任務,是剿滅孫恩這股賊軍。孫恩殘軍不足十萬,我們不能讓賊軍有喘息之機,否則前功盡棄。搞掂了孫恩,我們再考慮對付司馬元顯的事。”

    眾將紛紛勸劉牢之壓下火氣,只有解決了孫恩,才能一心對付司馬元顯。

    徐謙之朗聲道:“道堅,我看大家的建議不錯,你要慎重考慮。這次咱們不得不出兵,如果不出兵,會失天下人望。司馬元顯就能以朝廷名義打壓咱們,北府軍的軍餉,很大一部分靠朝廷撥發。現在我們不能和司馬元顯撕破臉,因為司馬元顯掌握朝廷軍政大權,代表晉室。”

    劉敬宣說道:“爹,大局為重,切不可情緒用事。”

    劉牢之聽了,長嘆一聲,良久,方說道:“你們都勸我不要和司馬元顯摳氣,那就暫時放一放。萬壽、寄奴率領一萬人馬,前出京口,殺向新洲,配合司馬休之主力,攻擊賊軍。雅之、薇薇率軍一萬,繞至賊軍側後,纏住賊軍不放。等我率大軍趕到,把賊軍一鍋燴!”

    眾將齊聲道:“遵命!”

    且說劉敬宣、劉裕點了一萬精兵,晝夜急行,開至新洲南側。

    劉敬宣寫了封書信,派親信送給司馬休之,約定日期,攻擊孫恩軍。

    司馬休之看了書信,與幕僚們商議了一陣,決定按劉敬宣的建議行動。

    不久,劉敬宣、劉裕與司馬休之合兵一處,猛攻駐紮在新洲的孫恩軍。

    盧循見晉軍攻勢猛烈,建議孫恩繼續北撤,避開晉軍鋒芒。

    孫恩粗聲道:“老是撤退,士氣就會影響。我看晉軍不過三二萬人,我軍完全可以打一下。”

    盧循搖頭道:“孫子云,避其銳氣,擊其惰歸。兩軍對壘,硬拚不是好辦法。三十六計,走為上。你暫時不要撤,抵擋一陣晉軍進攻,我率主力先撤。”

    孫恩深知,他雖是一把手,但盧循在軍中的影響力,並不比他低。他已理解盧循之計,讓他在前線頂,會使晉軍誤認為其主力沒有後撤,還能鼓舞士氣。

    盧循與孫嬌秀經過密議,決定率主力撤往鬱州,並在前往鬱州的必經之路上,派徐道覆、盧茵茵率軍二萬,伏於險要之處,防止晉軍偷襲。

    劉敬宣、劉裕、司馬休之率軍猛攻新洲,孫恩親自上陣,仗劍作法,煙霧大起,薰得晉兵睜不開眼,進攻受阻。

    劉裕去見劉敬宣,朗聲道:“這次孫恩使出妖法,負隅頑抗,我看是迷惑我軍。我判斷賊軍主力已經北遁,我軍應克服困難,一舉攻佔新洲。”

    劉敬宣搖頭道:“孫恩雖然狡詐,但親自到前線督戰,我看主力仍在新洲,寄奴多慮了,呵呵。”

    二人議了一陣,劉敬宣身為主將,最終沒有采納劉裕建議,決定勒兵觀望,等劉牢之率大軍抵達,再對新洲發起強攻。

    劉裕步出軍帳,嘆道:“萬壽多慮,先機已失,奈何?!”

    高雅之、劉薇薇率軍一萬,潛行至淮陰一帶,見盧循、孫嬌秀率軍北撤,遂發起攻擊。一時間,殺聲四起。

    賊軍已成驚弓之鳥,突遭晉軍攻擊,抱頭鼠竄,紛紛向北逃竄。

    盧循、孫嬌秀喝止不住,只得隨軍北撤。

    高雅之殺得性起,不顧劉薇薇勸止,率軍窮追不捨。

    劉薇薇焦灼異常,因為臨行前徐謙之授計,要高雅之、劉薇薇只可襲擾賊軍,不可貪功冒進。

    如今高雅之早把徐軍師的話丟到爪哇國了,揮舞折鐵刀,驅兵直進。

    數日後,盧循、孫嬌秀率軍退至新沂河一帶,因無渡船,盧循嚴令賊兵停止北撤,說再不聽從軍令,定斬不赦!

    盧循揮舞流星錘,一連打死了十幾名逃竄的賊兵。孫嬌秀大聲喝斥,帶著親兵執法。

    賊兵大駭,停下了北逃的腳步。

    不久,高雅之率領千餘名北府兵,殺至新沂河邊,見盧循、孫嬌秀雙雙立在河邊,身邊數百賊兵環繞。

    高雅之仰天長笑,厲聲高叫:“盧循、孫嬌秀,你們跑不了啦。我岳父這次下決心全殲爾等,識相點,放下兵器,投降吧,哈哈哈哈~~~~”

    盧循冷聲道:“看誰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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