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州城，都督府。

    經過刺殺之後餘下的將官都聚集在了這裏。

    代州城共有十個校尉，五十個都尉。可是現在坐在這裏的就剩下四個校尉了，都尉倒是不少，還有三十多個，可是時期的十分的低落。所有人都沉默的坐在這裏，就像是打了敗仗一樣。

    現在天快亮了，過不了多久，奚族人就會發動進攻，這樣的兵將如何作戰。

    “淮王殿下到！”門外一聲吆喝。

    所有人都把目光向了門口。

    何沅剛剛把自己的四個侍衛派出去，就急匆匆的趕到了這裏。

    “參見淮王殿下！”何沅走進大堂，在座的人都站起身向他行禮。

    這裏麵的人年齡都比何沅大，個別的甚至都快可以當何沅的爺爺了。但是他們還是要乖乖的給何沅行了，這就是皇家的威嚴與尊貴。

    何沅徑直走到了上位，示意眾人坐下。

    “諸位免禮請坐吧！”

    “謝殿下！”

    眾人都就坐。作為代州的高階軍官，他們早就已經得知了何沅來到了代州城的訊息。前兩天奚族來襲的時候，周文輝爲了表示重視還邀請了何沅前來觀摩，所以眾人對何沅也沒有什麼排斥。

    環視了堂下沉默的人們，何沅開口道。“周都督的事情......本王很遺憾。”

    此話一出，眾人表情都是為之一黯，這也可以看出來周文輝在代州城的威望。

    “周都督忠於職守，奈何死於奚族奸細之手。等到回到洛陽之後本王一定向父皇請功以告慰其在天之靈！”何沅見無人說話，接著開口說道。

    “謝殿下！”這話一出，堂上的監管們終於有了一點反應。

    周文輝雖然是悲見喜殺死的，可是確實因為自己失察被奸人所趁，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不能算作殉國的。甚至如果代州因此丟了的話，周文輝還有瀆職的嫌疑，即使周文輝已經死了，朝廷也不會有一點封賞給周文輝的家人。

    “眾人都是代州的精英，現在奚族大軍圍城，周都督又被奸人所害，本王召集諸位在此是想聽聽諸位的想法。”何沅的此話一出，所有人又是一陣沉默。

    沒過多久，一個都尉忽然站了出來，說道。“啟稟王爺。現奚族圍城，我軍兵少糧缺，長此以往不是長久之計。微臣建議撤回忻州，向朝廷求援，讓......”

    “放你孃的屁！孫老三！你還是不是男人！你說撤就撤！要是撤了代州城的數萬百姓怎麼辦？我代州馬匹缺少，而奚族又跑得那麼快！就算能扯到代州，我們這五千兄弟還能剩下多少？！”還沒等孫老三說完，另外一個人忽然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指著孫老三的鼻子大罵。

    “你才放屁！李二牛！我們就五千人！代州城牆這麼長，要是沒調兵去幽州的話我絕無二話！可是現在就五千人，你拿什麼守！”在座的本來都是沙場的廝殺漢，當然脾氣也好不到哪去，也是憤怒地還擊。

    “周都督帶我們恩重如山，你這個沒卵子的傢伙忘恩負義！死就死了！怕什麼！殺一個夠本了！殺兩個就賺了！”李二牛毫不示弱。

    “就tm知道橫衝直撞！我們拼光了照樣也保不住代州！還不如後退積蓄力量以圖下次再戰！”

    兩個人在都督府大堂上破口大罵。

    其他的人也接二連三的加入了混戰之中，整個都督府大堂就像是菜市場一樣。

    除了四個校尉沒開口以外，其他的人都是越罵越歡，意見不外就是那麼兩個，一些人想要死戰到底，而另外一些人則是想要撤到代州。兩邊的人說的都有道理，可是都說服不了對方。

    “肅靜！不準在殿下面前無禮！”最後何紹實在看不下去了，呵斥道。

    “殿下恕罪！”眾人聽到何紹的呵斥也是一愣，纔想到在場的還有一位皇帝的六皇子，並不是他們平常的軍中議事，趕緊齊齊請罪。

    “諸位不必在意，本王不在意那些虛禮。”何沅揮了揮手錶示自己並不在意。，接著說道。“四位校尉覺得如何？”

    那四個僅存的校尉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想開口說話。

    何沅看著嚴厲也是皺起了眉頭。這些人明顯就是在推卸責任，如果因為自己的建議被採納而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的話，他們都會受邀嚴厲的處罰。

    何沅談了一口氣，心中對現在的大梁軍隊失望至極。

    經過一百五十多年，大梁軍人早就失去了原來的血性與擔當。現在的這些所謂的軍人都是官！他們當兵是爲了有個進身之道。軍中的基層將官基本上都是從小兵爬上來的，如果沒有朝中的支援和看重的話，那當一個校尉基本上就是頂了天了。所謂等到了都尉，校尉這一級的軍官基本上是走到了盡頭，再往上的職位都被文官給把持了。像是周文輝這樣寒門出身的四品五官全國也數得上號。更何況周文輝晉升的過程中也是受到文官賞識才升到了都督，代州將軍。

    文官的打壓，上升渠道的堵塞，讓這些軍官們只知道逃避責任混日子，喪失了身為軍人的榮耀。

    最可怕的是代州還是邊軍。邊軍在大梁的軍隊中那可是精銳。精銳的邊軍都是如此，更何況大梁內地的軍隊和洛陽周邊的京軍了。

    何沅的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