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到底什麼事？”夏竹歌問，心底疑惑更深。

    夏封沒在回言，夏竹歌只能看見他的側身,發出輕微的顫抖，隱隱有種不安。

    “還是我來吧。”族長夏南非低沉道。

    直到這還時，夏竹歌才注意到上座坐著的是族長，起初他頭低垂，只知有人在，可並不敢確定是族長。

    她佇立原地，諦聽族長接下來的話語。

    寂靜，十分寂靜。

    微妙的呼吸，微弱的心跳，都能捕捉進耳畔。

    似乎靜了很久，族長都未開口，只知道，他那雙看不出神色的黑仁定格在夏竹歌身上。

    “大伯你怎麼了？”夏竹歌被他盯著渾身不安，開口道。

    聞言，出神的族長夏南非回神，他收回視線，隨處一撇。

    “竹歌侄女，希望接下來的話希望不要恨你大伯，乃至整個夏簇。”

    夏南非手掌狠狠攥緊，頓了半許，感喟道：“爲了夏簇，爲了萬千簇人性命，我希望你明天成親時當東方面放下狠話，拒絕與他成親。”

    嗡嗡嗡。

    夏竹歌感覺整個天都在轉，令人頭暈目眩，感覺不真實，像似身處在夢裏。

    她難以置信，問：“大伯你再去說什麼！”

    可當問完，聽見周圍一陣陣喟嘆聲傳進耳畔，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嬌軀劇顫，蹭蹭倒退數步，用手掌捂住嘴，可眼淚，猶如斷線的風箏潸然掉落。

    “這究竟是為什麼！”過了幾許，她再也忍不住撕心斑的痛哭，將所有哭泣化為咆哮，傳向所有人耳畔。

    這份遲來美好的愛，她足足等了七年，終於等到這一刻，可為什麼！為什麼讓自己放棄！

    偏偏到了最後，卻是被家簇拆散。

    她的心猶如被萬蟻啃噬，巨大的痛令她雙腿一軟，倒在地上，可那深入骨髓的慟卻還在啊！

    “女兒！”夏封走來，連忙將夏竹歌扶起卻被她推開。她緊緊抓住夏封的手，哭泣問道：“父親，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對我！”

    夏封的心在滴血，比針扎還痛，背上像頂著一座山，令他身子彎了大半。

    “侄女別怪你父親，事情經過是這樣...”

    族長夏南非，將事情整個經過詳細講了出來，最後補充了一句：“聖帝突破大聖境，於簇於人，我別無選擇，你要怪就怪我這無能的族長。”

    他狠狠捶了捶胸，口中一口血噴出。

    他本可以直接威脅夏竹歌，但他卻沒有那樣做，反而覺得自己這個族長異常無能，不能幫家簇每一位子弟，愧對先祖，更愧對萬千簇人。

    “大哥，你怎麼樣！”一干長老趕忙站起，擔憂看向夏南非嘴邊血跡。

    夏南非擺了擺手示意沒事，可，臉上的蒼白怎麼也掩飾不住，那幾拳捶的可沒表面簡單。

    五長老夏亦，轉身瞪向夏竹歌，厲聲斥責：“看你乾的好事，把族長氣成什麼樣！”

    他頓了頓，正義凜然，道：“身為夏家之人，生死之際應當作出該有犧牲，如果是我女兒，我也要求她這樣做。”

    他吧心不得，兩人不能成親。

    若那樣，他的地位會受到嚴重威脅，就算以後夏亦玉嫁給東方，亦是比夏封低一節。

    如今，那個備用手段無需再用，自己照樣能坐穩，夏封還是那個沒用夏封，哼！休想一飛沖天！

    可惜，你得罪的人，整個簇而今都惹不起。

    聽完適才夏南非詳細講述，夏竹歌已經不在哭泣，如今，在面對夏亦的斥責也只充耳不聞。

    她緊緊閉上雙目，手掌蓋在眼外，沒人知道她在想的是什麼。

    一下子，空氣再度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少，夏竹歌緩緩睜開眼睛，驚奇的是，這次她的眼眸平靜如水。

    一目目眼睛，目光都聚焦在夏竹歌身上，似想看她接下來要幹什麼。

    她麵若寒冰，站起身，目光與夏封對上，平靜問道：“父親，你也是和五叔一樣的想法是嗎？”

    夏封沉默不語，凝視女兒平靜的眼睛，令他生出從未有過的陌生感，似即將要失去最終珍貴的東西。

    他心猛一沉，猶如掉入千年寒冰之中，身子僵硬無比。

    “父親女兒明白了。”她轉身看向族長夏南非：“我答應，但我有一個要求。”

    夏南非到：“整個家族虧欠於你，無論任何要求我都滿足。”

    夏竹歌面無表情，轉身走出密室：“我要去瑤光大陸。”

    “我就算用盡辦法也會滿足你。”族長夏南非望著夏竹歌即將消失的背影，沉聲道。

    “哼！不就為族內犧牲一點，本就是份內的事，居然不知感恩，還恬不知恥索要...”

    “五弟你住嘴！”

    “她不欠我們什麼。”

    “哎...”

    聽著背後的聲音，夏竹歌神情無悲無喜，離開這裏，走回院子內。

    進入房間，門剛關上，夏竹歌再也抑制不住軟在地上，手抱膝蓋肆無忌憚的大哭。

    “嗚嗚...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嗚嗚...嗚嗚。”

    “為...為什麼...嗚嗚嗚...”

    她窩在地上的身子不斷抽泣，眼淚化作濃濃不甘，瘋狂往下墜。

    衣襟染溼大片。

    可那淚水，依舊止不住的往下流。

    夏竹歌不知哭泣了多久，她的眼淚都哭幹了，留有她還在不斷抽泣的悲涼聲音。

    最後連哭聲也沒了，她起身走到梳妝檯，靜靜地注視的鏡子裡的自己。

    不久之後，她居然笑了。

    可是那笑容，卻如一朵即將枯萎的花，綻放出最後的美豔，於剎那後消弭。

    咚咚！

    “竹歌我能進來嗎？”屋外傳來溫柔的女子聲音。

    夏竹歌怔怔看著鏡子，淡靜道：“進來吧。”

    嘎吱。

    一位穿著極美的女子，嘴角掛著一抹笑容，走進房間。

    她正是夏飛拋棄修煉，也要守護的人，孔飛雨。

    “看你都已經等不及了。”孔飛雨走向夏竹歌的梳妝檯，打趣微笑。

    駐足她身後：“現在就由我來，將你打扮成明天最美的新娘。”

    夏竹歌沉默不語，兩瞳孔投映出鏡子裡的自己，任憑孔飛雨為她梳妝打扮。

    孔飛雨亦絲毫沒看出夏竹歌異樣，幫她梳髮、化妝，轉眼間那憔悴無比的臉蛋，竟是鬼斧神工般的恢復光彩。

    一眼望去，竟看不出她心旌的痛楚。

    她的美清冷出塵，天下女人在她面前，皆會黯淡無光。

    半響後。

    彼時。

    遙遠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