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劍靈輪轉 無極無限 終章
“啊……吼……”蘭西月的嘴中發出了本不應該屬於她的聲音和嘶吼,這聲音聽起來有些嚇人,其中難以掩飾的憤怒自然流入了公顥寒的耳朵裡,但是無論這聲音怎麼迴盪,他始終都雙眼緊閉,沒有一絲想要理會的意思。
“我…我要殺了你!”她的高喊更烈,但是依然不起任何作用。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吧前輩!”神識迴盪,衝擊在忤天劍空間的外殼之上。
“是該結束了,不愧是血崖選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樣,無論是天資還是定力,都讓老夫刮目相看啊!”
“哼,如果我出去了,第一個殺的人就是你,我說過,劫難伴隨著機緣,如果你不怕,敢不敢放我出來!”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起來,口中的猖狂似乎在警告公顥寒,只要他走錯一步,自己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
“你知道為什麼你們口中的星空至尊永遠不能更進一步嗎?那是因為每一次突破化境的人只能有一個,而老夫我就是那個遲遲不出現的高人。”
公顥寒雙眼寒光一閃,身影連動,躲開了蘭西月冰冷的劍鋒。“自己揹負著懦夫的名號苟活一世,如果換做是我,寧願追隨血崖前輩的腳步!”
“不不不,你錯了,我其實一直在渡劫,只不過這個過程非常緩慢,或許百年,或許千年,有時候這種東西上萬年也不好說呢,你說對不對啊。”
“我不稀罕這樣偷天換日的永生,現在到你了,說說你的目的,我不相信你會甘心無償做這一切。”
忤天劍外失去了答覆,兩人的對話開始轉變為長久的沉寂,隱隱地,忤天劍的空間竟是顫動起來,好似遇到了什麼無法想象的存在。
這絲顫動中帶著激動,或許是在迎接他的主人。
忤天劍有靈,不僅僅是寶物本身有靈,公顥寒作為劍靈,那種不禁頂禮膜拜地感覺讓他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血崖……不應該死了嗎?”
忤天劍外的世界,一個青衫老者凌空而立,他的右手高高舉起,蒼老的右手血管暴起,死死地扼住了中年男子的脖子。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當年的那顆交匯流星,是你找人做的,爲了殺人滅口甚至動用了頂尖的勢力,你絕對想不到我這個老頑固會聽從你的意見煉製分身吧!”
這個青衫老者的臉上盡是滄桑,許是他早已看淡生死,盡是現在讓他重返當時的場景,他的面色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劍,來!”血崖一聲低喝,忤天劍從公顥寒的肉身之中幻化而出,雙腳猛的彎曲一腳踢出,中年男子直直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劍靈,現!”話音未落,公顥寒的神識已然被拉扯而出,冰冷的眼神中盡是憤恨,他的右手竟是從血崖的手中搶過忤天劍,一劍就要刺下。
但是他的胳膊被血崖拉扯住了。
“小友,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吧。”
公顥寒尋著聲音看去,這個青衫老者的面容竟是和中年男子有幾分相似,甚至可以說兩人就是同一人,只不過是年歲不同。
“血崖……你!你卑鄙!”中年男子在地上咳嗽幾聲,他的臉色並不蒼白,他的嘴角沒有溢血,但是他的身體卻是虛弱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
“在你決定出手殺我的那一刻你就應該想到,從來不留命牌的我,怎麼確定死亡呢?”血崖的臉上泛起了濃重的笑意。
這笑容漸漸變了味道,絲絲殘忍涌上面部,他的手中幻化出一把匕首,他的瞳仁變成了可怕的紅色,他長髮中原本尚未完全乾枯的黑色竟是全白了,道道可怕的死氣散出。
這死氣中帶著殺伐之氣和血液的腥氣。
“戲血閣……”公顥寒喃喃自語,手中忤天劍向虛空一插,抱拳一拜。
“血崖前輩,晚輩公顥寒……”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血崖的聲音竟是突然溫和了一息的時間,但是隨即張開的血盆大口中滴落的黑色毒液徹底摧毀了這個形象。
“啊……你要對你的親弟弟用!啊!”血氣包圍了發散慘叫的身體,神識,血肉,修為,一切的一切都被吞噬了個乾淨,空剩下一具完整的骸骨,慘白中不帶一點血色。
“小友,你相比已經進了虛無洞窟,本想把它洞窟中的秘密和力量作為禮物送給你,但是現在看來我的準備不夠了。”血崖暢快地大笑起來,只是空氣中散發的血氣和壓抑讓公顥寒無法喘息。
“前輩,我的朋友還在忤天劍中……”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將你的神魂和他的互換,總要有一個人在裡面,總要有一個人在外面。而人選也不是固定的,更不是必然的,修為,天命,各種各樣的因素決定了這一切。”
“晚輩有個不情之請,如果毀掉忤天劍,能否救出……”
血崖認真地看了公顥寒幾眼,他並沒有生氣,似乎是早就料到公顥寒的打算,右手一捏,忤天劍竟是在他眼前寸寸碎裂,一道神識飛出,落入了蘭西月的身體。
“多謝前輩!”公顥寒直直跪倒在虛空之中,這一次並沒有人驅使他,這是發自內心由衷的感謝。
“這一切還沒有結束,接下來的這一切就讓我們一起去終結吧!”血崖的右手再次一握。原本分散的碎片竟是再次併攏,只不過是扯碎了布條,中間流淌的血液不再真實……
血崖大袖一甩,三人的身影直直飛出,公顥寒自然不知道這一趟的目的地,更不清楚前路是危機還是機緣。
看著懷中尚未清醒的蘭西月,他的眼光變得柔和。“一切都快要結束了,即使我喪失了這身修為又怎樣,即使我沒有走到巔峰又怎樣,這繁華一切,皆不如此刻的你……”
他多麼想自己擁有一種力量,可以凍結時間,讓他們的一切停頓在這一刻,讓他們的一切保持在這一瞬,感受這彼此內心中真正的美好,回憶著真正值得回味的往事,拋卻煩惱,識得本心。
“死氣入體,即使劫難,亦是造化,老夫可以直接將你的修為透過這無盡繁衍的死氣提升到和我一樣的境界,但是你需要經歷一次劫難,這樣的機緣完全取決與你自己是否把握。”
血崖的話聲聲入耳,公顥寒的眼中閃動著奇異的光芒,他依舊在看自己的妻子。如果她不願,他亦不願,如果她願,他亦願。
“如果我是她,我會同意你的冒險,畢竟……”
“閉嘴!你又不是她!”公顥寒的聲音直直叫喊而出,等到他發泄過後才發現自己剛纔的魯莽卻不知道如何彌補。
“不用道歉了,當年的我和你一樣,為愛瘋狂過,有人說,兒女情長,終究會壞了大事,那時的我信了,甚至信了很久,但是當我看到了你,我覺得我長久以來的相信其實是錯的。”
公顥寒默默地點了點頭,任由時間流逝,站在法陣前,等待愛人的甦醒。
時間沒有過去太久,而他得到的答覆的確和血崖的猜測一般無二。
“去吧,如果你真的那麼容易死,我可能在很久之前就見不到你了。”蘭西月雙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似是在祈禱,雖然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是總能給人一種精神上的慰藉。
“老夫現在就為你開啟法陣,剩下的怎麼做完全靠你自己了,我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
光芒一閃,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你可知,這世間擁有輪迴?”
“我不知道……”公顥寒被突如其來的問話驚住了,看著四周的一片漆黑,有些無措。
“你可知,萬物的存在都遵循一個規則。”
“也許這這個規則就是你的存在。”
問話到這裏戛然而止了,強大磅礴的威壓瞬間降臨在公顥寒身上,一股幾乎和血崖持平的恐怖氣息令人窒息。
“你現在亦要清楚,想要突破力量的桎梏,首先要突破內心的桎梏,如果沒有一顆超越諸天規則的道心,再多的努力都是白費,你們口中的星空至尊,他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如果說誰是真正的懦夫,他纔是所有第三境巔峰武者中最懦弱的一個。”
公顥寒緩緩地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我已然明白了您的意思,公某的一生固然短暫,比不上浩渺的星空,比不得浩蕩的江河,更比不上諸天的星斗與規則,但是公某自認有一顆超越的心,這可能纔是我的力量的源泉,活下去的動力。”
“很多人被仇恨矇蔽了雙眼,被情感支配了身體,死氣入體,從古至今並沒有幾人能走到這一步,如果你今天透過了,你將會是第二個。”
濃郁的光芒包圍了陣法中的一切,如一的轟鳴合在一起傳出劇烈的波動,似是在向星空中每一個生靈宣告,又將會有一人與天同共存。
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似乎是典籍上缺少了這部分的記載,又或許是這段歷史的結局可能不盡人意。
但是燭炬星上那個傳奇的名字卻沒人能忘記,那尊矗立在覆雲閣的雕像依舊偉岸,受著所有燭炬星武者的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