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任遠劇烈的咳嗽著，每一聲咳嗽聲，就帶走他身上一分生氣。

    “瑾涼，過，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蘇任遠扯了一下她的衣角，讓她走過。

    他說話的氣息很弱，蘇暖染走近了兩步。

    “有些事情，我一直沒來得及和你說，關於你媽媽的。”

    蘇暖染怔了一下。

    “你媽媽…咳咳咳！你媽媽之前病危，在晚上的時候被一個叫韓允的女人殺死的，當時我親眼所見，答應她把公司的股票低價賣歸她，她才肯放過我，我當時沒有辦法。”

    蘇任遠弱著聲音，娓娓道來。

    他告知她的一切真相，和她所調查到的相差無二，蘇暖染並沒有特別驚訝的感覺。

    “後面她來找我要股份轉移書的時候，我看到了韓顏雅在她的車裏，他們兩個，長得很相像……”

    蘇任遠越是說到後面，越是咳得更厲害了。

    轟隆。

    在聽到韓顏雅的名字的時候，她的腦袋突然響了一道悶雷聲。

    “你說什麼……韓顏雅？你確定你沒有認錯？”

    蘇暖染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她伸出雙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蘇任遠的眼中佈滿了紅黑交替的血絲，他鄭重的點頭，給了蘇暖染心裏的想法一個肯定。

    蘇暖染的手一點點的涼了下來，眉目中充斥著震驚。

    她的媽媽，是被韓顏雅和她的母親……聯手殺害的？

    她覺得喉嚨裡像是卡了一塊魚骨頭，讓她道不出一絲聲音。

    蘇任遠咬著蒼白的嘴唇，繼續的說到：“至於強迫讓你嫁給姜鑫的事情，我承認我含了私心，因為你媽媽太強勢太優秀，我從娶了她以來就一直被外面的人說是吃軟飯的，她死了之後，我想重新振興家裏的企業，讓他們都閉嘴。瑾涼，對不起。”

    蘇暖染等了整整五年，在他臨死前，終於等來了他的一句對不起。

    她覺得很心酸，卻沒有曾經以為的如釋重負和放鬆。

    或許或許，是因為這句道歉來得太遲，它本就蒼白。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回來，但是既然回來了，我知道你還在，答應爸爸，好好活下去。”

    蘇任遠的右手上縱橫著一道道皺紋，似是枯枝，他撫摸著蘇暖染的臉，喘氣聲越來越小。

    “我……”

    蘇暖染看著他，突然一個音節字詞都發不出來了，腦子像是當機了一樣。

    對於他的將死，她沒有喜悅，沒有悲痛欲絕，只是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難過。

    “我知道你一直都恨我，事到如今，我也沒奢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諒，只希望你記得，你有一個父親。”

    說完這句話，蘇任遠吐出了一口濁氣，雙目開始變得空洞洞。

    “活得這麼辛苦，我終於可以去見你的母親了，不知道她想不想見我呢……”

    話音剛落，蘇任遠的眼瞼輕輕的垂了下來，呼吸聲變得細微，漸漸的沒了聲音。

    蘇暖染聽著他的聲音一點點消失，良久，她伸出手去碰蘇任遠的時候，他身上的溫度已經涼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