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關門。

    隨著轟然的一聲，甩出一長串的尾氣。

    白茫茫，起了霧似的，把霍司岑那張臉淹沒了完全。

    舒芮柔藉着後視鏡，只看見那一點點變小的身形。

    殷柯握著方向盤，嘴翕了又闔，闔了又翕。

    舒芮柔透過車窗看到了他的躑躅，當即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殷柯嚥了咽喉嚨，“你和霍司岑……”

    “離了。”

    乾脆利落的一句，並著舒芮柔從包裡掏出來的紅色小本，燙金的三個大字，溜過天的刀光，險些割瞎了殷柯的眼。

    殷柯翣了翣眸，“那現在……”

    舒芮柔歪了頭，因靠著車窗，很清楚地看到了殷柯臉上的猶豫。

    她閉了閉眼，腦海裏浮現出剛剛在民政局，霍司岑那刻板而冷漠的神情，嗓音透出一股連她都沒察覺到的落寞，“現在爲了爺爺的身體，在爺爺跟前做做樣子就是了。”

    “那……”

    舒芮柔翣了翣眼，木愣愣的一張臉下，心思卻轉得很快。

    離婚了，該得把東西搬出來了，不然還天天跟霍司岑睡一張床上，整天都膈應。

    還有工作室得快點開了，雖然離婚費用蠻多的，但她花錢如流水，肯定架不住她幾個月花的。

    想來想去，最後舒芮柔望向了殷柯。

    殷柯頭上還貼著大號的創可貼，是上次掉威亞受的傷……

    舒芮柔眯覷了眸，“《追歌》現在拍攝得怎麼樣了？”

    殷柯道：“挺好的，就是你不在，李導總唸叨你。”

    舒芮柔覺得自己現在要是在喝水，絕對能一口氣嗆過去。

    殷柯瞧出她的驚訝，解釋道：“你上次不是給李導發了個修改過後的劇本嘛。李導看了，覺得很好……所以一天到晚都在惋惜怎麼就放走了你。”

    舒芮柔笑，“不是因為我改的劇本好吧，是因為沒人攬他的活吧！”

    說話間，行駛到了舒芮柔新置辦下來的公寓前。

    這個公寓和海灣公寓一樣，環境清幽，人也很少，至於位置，舒芮柔怕霍司岑又來，所以選了個和海灣公寓相距十萬八千里的北邊。

    不過，按照現在這種情況，霍司岑也不會上門騷/擾她了。

    舒芮柔悠哉哉的想著，一腳邁到了公寓的門前。

    還沒伸手解開指紋鎖，舒芮柔就聽到裡面嗡嗡的人聲。

    不止是她就是殷柯也聽到了。

    “你？”

    舒芮柔沒說話，伸手去解指紋鎖。

    滴溜的一聲，門開了。

    舒芮柔推開門，刺白的天光映進眼，也把屋內呆若木雞的幾個人照亮了。

    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年輕女人。

    看著他們相似的面孔應該是一家人。

    不過中年夫婦衣著很普通，那個女兒倒渾身都是奢侈品。

    奢侈品……

    舒芮柔秀眉蹙了下，眼睛直龍通掃著那個女兒，“你們是誰啊？”

    語氣還算平和，結果那中年婦女跟被針刺了一樣，驀地站起來。

    椅子劃過瓷磚發出尖銳的聲兒，一如中年婦女的嗓音，“我還想問你誰呢！我們正吃飯呢，就闖進來！你知不知道這叫私闖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