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有很明顯的剎那寂靜。

    後來還是霍老爺子嗓音嘶啞的開了口，“你這孩子，那你別把霍司岑當我的孫不就行了。”

    所以啊。

    爺爺還是想要他們在一起。

    舒芮柔微暗的眼神，霍老爺子看在了眼裏，嘆了聲，“我知道霍司岑不對，讓你受了委屈，你怪他也應該怪我，是我——撮合的你們。也是我明知道你受委屈，卻依然要強行把你們倆捆綁在一起。”

    舒芮柔翕了翕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霍老爺子道：“你不要怪我就好……我只是覺得你適合司岑。”

    適合嗎？

    或許原來的舒芮柔是適合吧。

    而她。

    一點，一丁點都不適合霍司岑。

    舒芮柔默然了瞬，轉過首去掖霍老爺子身上的被子，“爺爺您就別想這些啦，就我們小倆口的事，我們內部消化就行了，現在爺爺您最主要的就是把身體養好。”

    又怕霍老爺子忍不住操心，舒芮柔朝他呲了個大白牙，“要是霍司岑再欺負，我就拿您給我的股份嚇他！要是這樣還不能嚇，我就拿著媽那一份，爺爺您這一份，都嚇他！”

    舒芮柔陪著霍老爺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直到霍老爺子睡了，方纔從病房退出來。

    甫一退出來，就聽身後一句，“聊聊。”

    簡單的兩個字，勾起小腹的墜痛。

    舒芮柔哽了哽喉嚨，轉過身時，一張臉平靜如死水，“我和霍總沒什麼話好聊的。”

    她說完欲走。

    霍司岑的聲音緊隨而至，“如果是聊離婚的事呢？”

    醫院樓下，某家咖啡，廳內正播著悠長的曲調，像柔滑的綢緞，涼陰陰的匝進人的耳朵。

    廳外是一陣緊似一陣的狂風，伴著壓將下來天昏地暗，無數汽車鳴著笛，嗚嗚噴射著尾氣，劃破風呼嘯而去。

    像發了瘋的作曲人，將所有的聲兒都叮鈴噹啷傾倒在巨桶裏，下死勁攪著，攪得天崩地塌，震耳欲聾。

    因而顯得廳內面面相覷的兩人那麼的寂靜，彷彿是從這樣的喧聲裡，闢開的一種境界，一種無為的境界。

    舒芮柔率先打破沉默，“霍總是想好了？”

    “恩。”

    輕輕淺淺的一句。

    不知道怎麼的，很刮人的耳朵。

    舒芮柔幾乎不受控制的勾唇一哂，“霍總這個時機挑得真對啊，爺爺現在正在病床上，正正好管不到你和誰離婚，又和誰結婚的事。”

    霍司岑雙手擱在桌上，十指緊緊相扣著，一如他緊鎖的眉頭，“離婚協議會有所改動，是爲了補償……你，再加上我婚內出/軌，我會選擇淨身出戶。”

    說實話。

    霍司岑打算淨身出戶，舒芮柔是沒想到的。

    所以這話一撂下，舒芮柔當即怔了一怔。

    但怔過之後，舒芮柔勾起的嘴角愈發的嘲諷，“一直都知道霍總您喜歡溫筱筱，沒想到竟然這麼喜歡，爲了和溫筱筱在一起，寧願放棄一切。”

    她的話，句句帶刺，霍司岑不是聽不出來。

    但他除了聽著，什麼都做不了。

    就像——在那一刻，他都無法控制推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