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念起了個大早，醒來之後便一直拖到十點多，纔回林妄的訊息。

    蘇念：【剛纔班群裡通知，證件要下午兩點才能拿到，東西我都收拾完了，你差不多兩點來等我，我感覺能提前完事。】

    林妄：【豬頭，你終於醒了，下去想不想出去玩？】

    蘇念：【不了吧，咱們回家，我想吃你做的飯。】

    林妄：【好，聽你的。】

    盯著螢幕看了許久，作為一個拖延症晚期患者，蘇念愣了好一會兒。

    她現在有點不知所措，不知怎麼面對問題，更沒想好如何告知林妄？

    發呆的時間竟然過得很快，蘇念只覺想了一件事情，思緒就開始飄忽，一不留神，下午一點半到了。

    “念念，盈姐，”歐陽珊站在床邊叫喚，“班群裡通知現在可以去領證件啦，快下來，早拿早完事呀。”

    “你不會要忙著和劉教授約會吧？”富盈盈睡眼稀鬆，艱難的爬起床。

    “對呀。”

    捅破了這層紙，歐陽珊倒是一點兒都不避諱，直截了當承認。

    一直到拿完證件，蘇念依舊膽戰心驚，越是臨近坦白的時候，心裏越是不好受。

    “念念，你怎麼心不在焉的？”歐陽珊問。

    蘇念恍然回神，拿著證件的小手微微一顫，“沒……沒什麼，可能畢業了有點傷感吧。”

    “哎呀，別那麼難過嘛，”歐陽珊摟過蘇唸的肩膀，興高采烈的寬慰她，“下個月還要參加我的婚禮，上京就這麼個破地方，一輛車想到哪就到哪，想見我的話，一個電話我就馬不停蹄過來了。”

    富盈盈順勢接上，“就是的唄，咱們又不是垮了幾個大省，想見面隨時都可。”

    默默乾笑，蘇念預感她待不了多長時間，往後恐怕見不到兩人了。

    也不知回到現實，小說世界裏的蘇念會不會變樣？

    唉……

    歐陽珊拍了拍一旁的富盈盈，“誒，盈姐，我記得你上次好像籤三方了是吧？哪個公司來著？”

    “念念他哥的娛樂公司，我三輪面試都很順利，籤的是美妝主播，到時候有團隊包裝，我自己不至於那麼累。”

    聽到兩人提及了她哥哥的名號，蘇念迷離的抬眸看向富盈盈，剛要開口，就被富盈盈攔截。

    “停！念念，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可不走後門啊，我要靠實力的，我不能因為認識你就讓你哥全力幫我，你可不許跟你哥說你認識我啊。”

    蘇念苦笑一聲，她剛剛確實劃過這個念頭，但盈姐這麼說來，那她隨盈姐心意。

    歐陽珊：“我下個月也要入職了，我以後可要盡全力當一名娛樂主編，那念念你呢？沒見你籤三方，你以後打算幹什麼工作？自主創業？”

    蘇念已然無心思考這些，垂眸望著地面，“我想先緩一陣子，再做打算，興許會成立一個工作室，興許夢醒時分，我又變得一無所有。”

    最後一句話，著實叫身旁的兩人聽傻了眼。

    富盈盈急忙摸摸蘇唸的額頭，略感不安，“念念，你怎麼了？講話都神神叨叨的，沒事吧？”

    “你要是變得一無所有，我豈不是要變成窮的響叮噹。”

    最後歐陽珊調侃一句，蘇念假意一笑，富盈盈才把這句話理解為開玩笑。

    樓下，林妄已然恭候多時，收到蘇唸的資訊，他帶著顏州上去幫忙拿行李，期間還和歐陽物件劉瑾年打了個照面。

    等行李全部搬上車，蘇念和歐陽、盈姐告別，這一段新的征程纔開始遠航。

    車子發動，林妄早已忍不住將蘇念摟進懷中，語氣綿軟輕柔，“想你了。”

    細細數來，好像有大半個月沒見到他了，蘇念貼緊他的胸懷，呢喃道：“我也是。”

    許是察覺到蘇唸的困態，林妄輕拍蘇唸的背，“困的話就睡一會兒，到家了我叫你。”

    “好。”

    柔柔的迴應一聲，蘇念便不再說話，她其實不困，但也不算刻意擺出睏倦的姿態，她只是，真的一時不知如何面對。

    最終還是到了家，兩人手牽著手一起上樓，可彼此心中，都藏了一個怕對方失望的訊息。

    都不知如何向對方開口。

    重新進入柏蘭公館，蘇念環視一圈，竟有些感傷，她換好拖鞋，慢慢悠悠的起身。

    她退到一旁，看著林妄，等他也換上拖鞋，起身對上她的視線時，兩人異口同聲道：

    “我想跟你說……”

    沒想到林妄也有事要說，蘇念愣了下，只見林妄走近，輕輕的把她攬進懷中。

    熟悉的梔子花香遍佈了蘇唸的鼻翼，這股香氣也叫蘇念無比留念。

    她驀地摟緊林妄的腰，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林妄說：

    “念念，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她不知道。

    “我們這次，都不要騙對方好不好？”

    “好。”

    這一次，蘇念不會隱瞞的。

    “那我先說好不好？算是給你打個樣。”

    明明很嚴肅的交談現場，竟被林妄一句話緩和了。

    他向來是個製冷的人，如今也會調解氛圍了，著實不易。

    林妄拉著蘇唸的小手，帶她坐到沙發上，一隻大掌攬住她的肩膀。

    緩緩的，像是沉思了一會兒，林妄才道：

    “念念，我還剩最後一個月時間陪你了，我會因故意殺人罪判十年以上，情節嚴重的話可能是無期，我……”

    莫名有些難過，林妄用空餘的那隻手擦了擦發酸的鼻尖，“我確實該死，我願意為我所做的一切承擔法律責任，只是你還年輕，才二十歲，我有什麼資格讓你等我？況且若是無期，我更沒理由束縛你……”

    “所以，過完最後一個月，我們就……”

    猜到林妄會說什麼，蘇念斬釘截鐵的打斷，強硬著聲色，“我等你。”

    “一輩子我也願意。”

    毫不猶豫的語氣忽地讓林妄破防，他霎時紅了眼眶，心裏滿是感動，但是這些感動只會白白耽誤了她的一生。

    她還小，歲月冗長，她一個人怎麼熬？

    “念念，”林妄不死心，繼續勸，“過完最後一個月，我們就離婚吧，換個人對你好，我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