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鬱仇不為所動，蘇念將小碗朝他推了推，“一點兒心意，謝謝你。”

    鬱仇盯著粥的眼睛微微一抬，視線匯聚在蘇念身上，一瞬，他又恍惚的垂眸，猶豫了再三，坐下。

    他的左手依舊垂著，右手抬起，捏住勺子，挖了一勺粥，猛一下送進嘴裏，似乎有種複雜而難以捉摸的情緒。

    被他的左手吸引著，蘇念心不在焉的坐到他對面，“鬱仇，你之後去了哪裏呀？”

    鬱仇一愣，勺子僵置空中一瞬，幾秒後，又自然的喝起粥。

    “去執行別的任務，”他大口大口的吃著，似是尋得間隙纔開口。

    看來真和顏州說的一樣，他是有別的事情去做，或許並不是因為蘇念才被林妄趕走。

    他吃得很快，像是不怕燙，除了蘇念問他，他基本一言不發。

    蘇念一直打量著他的左手，顧忌之餘，仍舊關切道：

    “你的手……是不是動不了了？”

    只因未曾見他動過，蘇念纔有這般猜測。

    鬱仇側頭，看著廢了的左手，木訥的點點頭，他沒打算欺騙蘇念，從始至終，都沒想過。

    真的……動不了了……

    蘇念面色掛上凝重，滿肚子的愧意不知如何彌補，她總不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將這些事爛在肚子裡生蟲吧，畢竟是她惹出來的禍，牽連了別人。

    本來鬱仇還是她給阿蕪挑選的良配呢，只不過到頭來兩人不來電，她也不能強求。

    彷彿讀懂了蘇唸的愧疚，鬱仇回過頭，擺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吊兒郎當的勾了勾嘴角，道：

    “沒事的，我可以重新接一隻機械手。”

    這句話一聽就知道是句安慰人的話，但從鬱仇嘴中道出，倒還有些難得，蘇念苦笑一聲，順著他的意思往下接話。

    “那你是不是很懂高科技？那你算不算駭客？”

    只覺蘇唸的問題有些好笑，鬱仇喝完最後一口，右手抹了抹嘴角，掩飾住微起的唇梢，“不是，我沒那麼厲害。”

    語罷，鬱仇起了身，並未打算多留。

    蘇念看他轉頭就走，跟著起身，“你要走了？外面還沒天亮呢？”

    頓了下，鬱仇幻想過無數說辭，最終還是選擇了漠然，音色漸冷，“謝謝……”

    連頭都沒回，蘇念又追了幾步，總覺不妥，緩緩駐足，“鬱仇，保重。”

    千言萬語，蘇念還是化成了簡單的幾個字，要走的人始終留不住，他走的很快，像風似的，吹之即來，吹之即走。

    蘇念俯身望著圍欄之下，鬱仇匆匆離開的背影，被濃烈的夜色包裹住，淹沒在黑暗之中。

    唯有一頭黃毛，還能被月光附上一點點鮮豔的色彩。

    “夫人，這兒涼，進屋吧。”

    蘇念回身，瞧了眼疲倦的顏州，囔囔道，“辛苦了，我讓廚房做了粥，你也去吃點吧。”

    “是，”顏州應下，許是看到鬱仇離去的身影，朝著樓下走去，“夫人進去吧，我去送送鬱仇。”

    “嗯。”

    蘇念瞧著他倆一前一後的身影，輕嘆了口氣，扭頭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