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難得見林妄一副死寂沉沉的模樣，連忙揪住他的衣角，問：

    “去哪兒？”

    林妄木訥的回眸，“洗澡。”

    雖是簡單兩字，蘇念卻聽出了他的另一層意思，想來他定是看出她不喜煙味，想要洗澡遮蓋一下。

    蘇念在意的不是他身上的煙味，而是他為何這麼低落，只說，“我不介意。”

    言外之意，就是這些都不重要，她就想知道他怎麼了？

    林妄這才微微回身，拉住蘇唸的小手，將其帶到床邊坐下，目光被拉長，回憶被綻放。

    “念念，我突然……有點想媽媽了。”

    蘇念安靜的坐在他身邊，抬眸，瞧他的模樣，思念中還透著掩飾不住的悲傷。

    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母親，就算在以前的小說劇情裡也沒有。

    林妄的媽媽……

    那是一個比盛菲菲還慘的女人。

    不知不覺，林妄講起了母親的故事，蘇念認真的聽著，和原小說提及過的一模一樣。

    只是未曾提過，林妄媽媽餘黛的死因。

    林妄說，他七歲那年，母親悄悄告訴他，做母親其實很幸福，她好希望瞧著小林妄快快長大，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然後去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只可惜，母親二字，餘黛擔當不起了，她太累了，她說她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去不了天國，想要小林妄做個好人。

    那夜，餘黛給小林妄講了個超人的故事，自此再沒醒來過。

    那時的小林妄並不知道什麼叫咬舌自盡，一度以為母親去到了和天堂對立的地方——地獄。

    自那以後，小林妄有了新的夢想，他也要下地獄。

    所以，他成功變爲了惡魔。

    一字一句，林妄皆是咬著牙，似乎恨足了那個讓他母親自殺身亡的父親，所以他遇到蘇念自殺時，那種絕望，那種痛苦，全都來自於痛失母親的陰影。

    蘇念無法感同身受，但她在這一刻，卻很能理解林妄的惡，源頭來自原生家庭的罪孽。

    一時間，蘇念腦海中冒出了許多問題，為何林妄不開槍殺她？為何林妄會被冠以“弒父”的罵名？為何鬱仇沒再出現過？

    一連串的困惑，她等著林妄自己開口。

    林妄微微溼紅了眼眶，他也只在蘇念面前這般脆弱，他忽地捏住蘇念幫她拭淚的小手，聲色溫溫的：

    “明天是母親是忌日，我想……帶你去看看她。”

    “好，”蘇念不假思索，沒有猶豫。

    這份堅定似是感染了林妄，他輕輕吸了吸鼻涕，嘴角終於泛上點點笑意。

    許是一心堆積的落寞得以傾訴，林妄面上輕鬆了許多。

    他握緊了蘇唸的小手，看向蘇念，眼神很是堅定，輕言：“我想告訴母親一聲，小林妄長大了，可以保護心裏那個人了。”

    心一顫，蘇念被他炙熱又堅定的目光所融化，在這一瞬，她好像又讀懂了他不少。

    他有他的難處，或許不該強壓著他去改變。

    蘇念甜美一笑，“那我也要告訴母親一聲，她的小林妄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