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明顯就是靠不住的。

    白素琴實在不明白賈美慧為什麼要將自己壓箱底的錢都拿出來去填那邊的無底洞。

    有這麼多錢，留著給夏言晞或是安安不好麼？

    “你懂什麼？”賈美慧不以為然地掃了白素琴一眼，“遠山明知道我懷了別人的孩子，卻還是願意娶我，這些年來，他對我一直都很不錯。這份情意，我自然是要報答的！”

    “情意？”白素琴瞠目結舌。

    賈美慧竟然把夏遠山見錢眼開的行為解讀成了有情有義？

    這也太荒誕了！

    “沒錯，就是情意。”賈美慧卻是認真地點了點頭，“我能感覺得出來，他對我是真心的。我們兩之所以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說起來，也是怪我……怪我沒有好好經營這份感情……”

    賈美慧自顧自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緒之中。

    直到她發現了白素琴和夏言晞目光中的震驚，這纔再次沉下了臉。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

    說完，賈美慧便兀自回了樓上。

    白素琴本想再跟上去再勸兩句，卻忽然看到了走廊盡頭的賈老太太。

    賈老太太的雙手緊緊攥著手裏的柺杖，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媽……”白素琴趕緊跑上前去，將賈老太太扶到了沙發上，“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賈老太太重重地嘆了口氣。

    白素琴也跟著嘆氣。

    “妹妹怎麼會覺得她和夏遠山的問題都出在自己的身上呢？”她不解地問道。

    就夏遠山那副德行，就算賈美慧再怎麼用心經營，只怕也很難善終吧！

    “或許是爲了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一點兒吧。”賈老太太無奈地搖了搖頭，“其實，好的婚姻看命，哪裏需要什麼經營？”

    夏言晞沒想到賈老太太還會有如此新穎的觀點，一時間竟忽然來了興趣。

    “真的不需要經營麼？”她忍不住追問道。

    “這還用問麼？”賈老太太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不再像剛纔那般沉鬱，語氣裡甚至還多了三分揶揄，“就像你舅舅和你舅媽，你看你舅媽，都五十多歲的人了，笑起來卻還像是個孩子呢！你要問她究竟是怎麼經營婚姻的，恐怕她是說不出個所以然的。”

    “媽，您還說我呢。”白素琴的臉很快就紅了起來，她慌亂地反駁道，“明明爸對您也非常好呢！”

    “是啊。”

    賈老太太點了點頭。

    許是想到了賈老爺子，她那雙早已黯淡的眼睛裏竟也投射出了絲絲縷縷的光芒。

    “我們都算是命好的。”她低聲道。

    說完，她又笑著看向了夏言晞，目光裏帶著一絲欣慰。

    “不過我瞧著，小晞的命大概比我們還要好呢！”

    “可不是嘛！”白素琴也跟著附和道，“小南相貌堂堂，家世也清白，自己又是個有能力的。最難得的，還是他對咱們小晞的一往情深。別的暫且不說了，就拿小晞的生日宴來說吧，他準備的那樣好，一看就是下了不少功夫呢！”

    “那也是因為咱們小晞值得。”賈老太太拉住了夏言晞的手.

    她無比欣賞自己的這個外孫女，可同時，卻又不免有些擔憂。

    聶南歸的確很好，好到幾乎讓人挑不出一點兒錯來，可他越是完美，賈老太太就越是心驚。

    她怕夏言晞會在這段感情裡迷失自我。

    “可千萬別學你媽媽。”賈老太太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在婚姻裡，做好自己，比什麼都重要。”

    夏言晞點了點頭。

    她好像懂了，又好像什麼也沒懂。

    婚約不應該是將兩個人都打碎再重建的過程麼？

    真的有人可以在婚姻裡我行我素，只做自己麼？

    夏言晞想不明白。

    她也根本沒時間去想明白。

    因為，當天晚上，聶南歸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見了聶南歸，夏言晞既高興又擔憂。

    她上上下下，從左到右地觀察了聶南歸好久，見他並無大礙，這纔將心放了回去。

    “你怎麼回來了？”夏言晞忍不住問道。

    “因為……”聶南歸深深地看了夏言晞一眼，“你想我了。”

    “啊？”夏言晞愣了一下。

    這叫什麼答案？

    難道不應該是他想她了麼？

    “怎麼了？”聶南歸假裝自己沒有明白夏言晞的意思，反而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難道你沒有想我？”

    “我、”夏言晞漲紅了臉，慌亂地別過了身子，“我不理你了。”

    “真的？”聶南歸挑了挑眉，“那我走了？”

    說著，他竟真的也轉過了身子。

    “欸……”夏言晞急急地喚了一聲。

    她邁開步子，想要追上聶南歸，可聶南歸卻又忽然轉了過來，二人臉碰臉，就這麼抱在了一起。

    “還說不想我？”聶南歸笑得更惡劣了。

    “誰想你了！”夏言晞被氣得直跺腳。

    她伸手想將聶南歸推開，可聶南歸卻將她圈得更緊了。

    “言晞，我想你了。”

    聶南歸垂下頭，用下巴抵住了夏言晞的腦袋，輕輕的嗅著她頭髮上的清香。

    那是一股梔子花的香味。

    聞起來讓人心安，也讓人忍不住沉迷。

    雖然聶南歸極力掩飾，可夏言晞還是聽出了他聲音裡的疲憊。

    她沒再掙扎，而是任由聶南歸抱著。

    直到他抱夠了，兩人才一同倚在沙發上說了會兒話。

    可不管夏言晞怎麼問，聶南歸卻始終不肯告訴她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回來。

    到最後，夏言晞也惱了起來。

    她惡狠狠地瞪了聶南歸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聶南歸緊隨其後。

    房間裡似是傳出了夏言晞一聲惱怒的聲音，但很快又歸於平靜。

    不小心看到這一切的白素琴和賈老太太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媽，你就放心吧。南歸不是夏遠山，他是真心喜歡小晞的。”

    賈老太太皺了皺眉，沒有接話。

    她當然知道聶南歸是真心的。

    可眼睜睜地看著自家的白菜就這麼被人摘走了，她的心裏依舊五味雜陳。

    雖說拱了自家白菜的並不是什麼野豬，可總歸還是一件不那麼讓人愉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