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學字呀？”楚凝站在一旁看了半晌，冷不丁出聲問道。

    周小丫明顯被嚇了一跳，抬起頭，怯懦懦的應道：“是。”

    楚凝從包裡拿出了紙筆，遞到了周小丫的面前，笑眯眯的說道：“寫字怎麼可以用手呢，拿紙筆來寫吧。”

    她早在買紙筆的時候，看見一旁還有鉛筆，便想著既然是第一次和周小丫的第一次見面，莫不如就買些紙筆過去吧，這孩子一定會很喜歡。

    本來她還想著自己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給周小丫，沒想到竟然一進屋就給了自己機會。

    “謝謝姐姐，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東西您還是自己拿回去用吧……”周小丫急忙起身拒絕，但是眼中的對紙筆的渴望，根本就沒辦法掩飾住。

    “沒事的，你快收下吧，姐姐家還多得很，本就是特意拿過來給你的。”

    就在周小丫猶豫之時，周大娘正好推門進入，周小丫立刻撒腿跑到了周大娘的身後，一臉羞怯的看著楚凝。

    “呀，你這丫頭怎麼了？”周大娘剛推開門還沒等看清屋裏的情況，自家閨女就跑到了自己的身後，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一抬頭，看見站在房間裡的楚凝，忙說道：“呀，楚姑娘你來了，我這出去剛賣完生煎饅頭，真是讓你久等了。”

    “哪有，我也纔來不久。”楚凝笑眯眯的說道：“沒想到您女兒這麼害羞。”

    將手中的紙筆放在桌子上，在周大娘詫異的目光下，楚凝說道：“這算是給您女兒的禮物，店面我已經找好了，等到收拾完，您就可以不用天天在外面曬著了。”

    “哎喲，這……這怎麼使得……這很貴的！”看著那厚厚的一沓紙，還有一盒鉛筆，周大娘急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要知道，對於她們娘倆來說，平日裏買一本書都已經算是極限了，根本就沒有閒錢再去買紙筆，她們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麼多的紙。

    一聽這話，楚凝皺了皺眉，按照周大娘每天賣生煎饅頭賺的錢，怎麼可能會買不起這紙筆？雖然說周大娘的生煎饅頭對比別家都大了不少，用料也足，但是不至於虧損到根本買不起吧？

    “周大娘，您這……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這些紙筆真的沒有多貴重的。”眼瞧著周大娘的眼淚就快掉下來，楚凝有些手足無措的問道。

    周大娘讓周小丫先出去玩，自己則是拉著楚凝坐在了炕上，一臉愁苦的說道：“姑娘，既然以後就要在你手下工作了，我也不瞞著你了，其實我們家並不是只有我和我女兒兩個人，我還有個丈夫。但是我那丈夫酗酒成性，現在那什麼彩票的東西又迷了他的心智，我每天出去賣生煎的錢，幾乎都被我丈夫要去了，每天就是喝酒打麻將買彩票，我……”

    楚凝的臉色一沉，沒想到周大娘家裏竟然還有這麼一攤子事。

    也難怪自己好奇為什麼會不夠孩子上學的錢，原來還有個大型的吞金獸在家裏。

    “你們結婚之前，他沒有這些行為嗎？”

    “結婚之前一切都好好的，我們一起下地幹活，一起出去賣生煎。但是突然有一天我賣完生煎回來，就看見他把家裏的幾罈子女兒紅都挖了出來，喝得精光的癱倒在炕上，自那之後就開始不思進取，每天拿著錢出去喝酒，打麻將贏錢，最近又出了個彩票什麼的，他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在……”

    說著說著，周大娘捂著臉就哭了出來。

    這些話她從來都不敢告訴自己的女兒，從周小丫小時候，她的父親突然就變了，她還是認為自己的父親就是自己的好爸爸，那個願意抱著自己給自己買糖人吃的好父親。

    這終歸還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她又怎麼捨得毀了這個男人在女兒心中高大偉岸的形象呢？

    楚凝沉默了，這終究還是周大娘的家事，自己又不好插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哎呀，耽誤你說正事了，沒事的，我丈夫不總回家，只有缺錢了的時候纔會回來。”周大娘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抹去自己的眼淚。

    見周大娘主動扯開了話題，楚凝深吸了一口氣，從包裡掏出了自己寫下的選單，遞給了周大娘：“是這樣的，我開店還想賣其他的東西，大概就是這些，都是平時都能看見的早點，只不過我在那個基礎上做了一些改進，到時候您做出來嚐嚐看哪個更好吃一點，然後我們拿出去賣。”

    看著手中那一沓子的選單，周大娘愣了愣神。

    這剛幾天啊，這楚姑娘竟然就研究出來這麼多的菜品，看來應該是早有準備了吧。

    不過也好，這樣子心中都會有底。

    “好，楚姑娘，這幾天我賣完生煎回來就研究你給的這些菜品，不過到時候，那廚房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嗎？”周大娘應下後，突然一臉愁容。

    “怎麼會，到時候我會找其他的人的。”楚凝笑著說道。

    周大娘聽完一愣，急忙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著能不能把我女兒也帶著……只開一個人的工錢就行。”

    起先楚凝還沒聽明白，後來瞬間反應過來，周大娘可能是害怕她那丈夫回來，看不見自己，四處翻東西找錢的模樣嚇到孩子吧。

    “工錢到時候再說，我還沒決定好，你直接帶著孩子去便罷，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楚凝起身，現在太陽快落山了，自己也得快些回去了。

    被周大娘送出去，楚凝打完招呼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由於周大娘所說的城門口處，是完全跟自己相反方向的城門口，所以想要在城門還沒關閉之前離開這鎮子，就得早點走。

    這一路上，楚凝邊走邊四處看，因為太晚，木匠的店也關了門。

    楚凝去了鎮子上的小賣部，買了幾塊糖，放進了兜裡，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家裏。

    剛走到家門口，就聽見了極度不和諧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