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會，沒有動作。

    工人以為他沒聽清，便將東西搬過來，這回還沒來得及開口，男人便一把拉開了隔壁辦公室的門。

    裡頭的兩人不知說了什麼，聽見動靜動作同步地轉頭看向不速之客。

    賀墨深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梭巡了一圈，沒發現任何異常，才稍微放下心。

    “賀先生急急忙忙的是有事要說嘛？”許林楓率先打破僵局，笑著問道。

    他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很溫和沉穩，就算明顯與賀墨深不對付，態度也依舊平靜淡然。

    彷彿不會生氣似的。

    越是這樣，賀墨深便越煩躁。

    許林楓太能裝了，他笑起來的弧度都像精準計算過，像拿了一張假面，將那模樣焊上去。

    “和你沒關係。”賀墨深沉不住氣，對於同類的氣息本能地有了抵抗。

    一段時間接觸下來，祝蔚然早發現不對勁，也沒出口責怪賀墨深，只能儘量縮減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想惹禍上身，也不想招惹許林楓。

    但這兩人的明爭暗鬥本質上就是因為她，根本就躲不掉。

    賀墨深伸長手臂拽住她的手腕，將人拖入自己懷中，低頭在她柔軟的髮絲上親了一下，抬頭時無聲挑釁地看了眼許林楓。

    什麼也沒說，但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許林楓心裏有些不適，身側的手緊了緊，扯著嘴角道：“大庭廣眾之下，賀先生……”

    賀墨深根本不給他說句完整話的機會：“我們是合法夫妻，想做什麼都不為過，該自重的是你。”

    硝煙在辦公室瀰漫，祝蔚然有些透不過氣，下意識推了賀墨深一把：“那房間裡有些東西還要用的，別讓人扔了，我跟你過去看下。”

    將人的半邊身子推出房門，她轉頭衝許林楓說了句抱歉，話音剛落，便被賀墨深的長手抓住肩走向了隔壁辦公室。

    許林楓在原地站了會，閔言蹊趕來逮著人往外走：“別追得太緊了，你現在這做法從道德方面來說本來就處於劣勢，公司裡都有人開心說你小話了。”

    “就算追人，也得講究個鬆弛有度，你看把賀墨深急得跟什麼似的。”閔言蹊往隔壁還在收拾的辦公室看了眼，語氣裡都是不屑。

    許林楓笑笑沒說話。

    他向來是個知進退的人，這次是難得露了急態。

    閔言蹊也不知道他又沒聽進去，話說太多也不好，便在門口時停了勸誡，只道：“我私心還是蠻希望你們兩能成的。”

    但插足別人婚姻是不道德的。

    “你還不相信我嗎？我懂分寸的。”許林楓無奈道。

    閔言蹊滿臉揶揄：“從你最近的行為來看，我壓根沒發現這兩個字的存在。”

    ——

    臨近年關，賀氏集團也在籌備一場大型的年會，不僅有本公司的人蔘加，還有不少業內名流應邀而來。

    賀墨深也邀請祝蔚然一同參加，“到場的人幾乎都是成雙成對，我形單影隻不合適吧？你陪我一起。”

    女人從電腦前抬頭，看著他放肆湊近的臉，伸出兩隻手指推到一邊：“你怕是忘了自己公司有多少女員工，或者你叫前不久和你一起上緋聞的也行。”

    賀墨深再次將臉面向她，語氣有幾分無奈：“可我只想和你一起。”

    “那就想著。”祝蔚然搬起筆記本換了個位置，賀墨深不死心，跟著湊上去，眼睛看看螢幕，又看看她認真的側臉。

    來回轉了幾圈後，眼睛汲取到了一個很是眼熟的名字，許林楓。

    她爲了和許林楓聊天，連參加年會的邀請都能拒絕？

    賀墨深忍不了，語氣幽幽轉冷，態度強硬：“我會告訴爺爺你和我一起參加，明天會有人來給你送禮服，不想讓外界繼續造謠我們關係不合，你最好出現在年會上。”

    “那不是造謠，是事實。”祝蔚然施捨一般將目光落在他臉上：“還有，因為當初你和孫袁莉的緋聞，公司業績增長了很多。”

    賀墨深抿緊了唇，耍賴一般：“在家等著吧。”

    他起身走向門口，祝蔚然挑眉，這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

    電腦上傳來新訊息提示音，她收回視線，賀墨深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我去和爺爺聊聊。”

    老爺子熱衷於讓兩人重修於好，要是被他得知自己拒絕這樣的邀請，一定會在她耳邊唸叨，祝蔚然眸色暗了暗。

    他這是在威脅自己。

    祝蔚然無奈：“不用，我會出席。”

    賀墨深點頭，但出門的腳步未停，祝蔚然挑眉看他，臉上似乎寫著“我都已經同意，你還要作什麼妖？”。

    “他問我一些關於工作上的事。”

    “……你在詐我？”祝蔚然無語了半晌，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

    “你不同意，我真的會說。”

    聊天算是徹底被終結。

    祝蔚然隨手嘲起一支筆扔向他，最終砸在了緊閉的門上。

    年會舉辦當天，來了不少有名的大人物，停車場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豪車，從這經過的人都要停留許久，有甚者還擺拍合影。

    賀氏每年的年會陣仗都頗大，酒店前鋪著一層紅毯，左右兩邊是架著長槍短炮的記者，閃光燈不曾停歇，咔嚓的聲音延綿不絕。

    祝蔚然挽著賀墨深的手臂進去，裡頭已經來了不少人，氣氛熱鬧，頭頂燈光也頗為明亮，照映著大廳裡的觥籌交錯。

    而兩人身後，便是賀祁風與任蘭蘭，女人穿著一身漂亮的拼接小禮服，將身材完美顯露出來，靠在賀祁風身邊，頗為小鳥依人。

    記者的鏡頭爭先恐後地落在兩人身上，任蘭蘭也刻意放緩腳步，力求這些人能將自己的美貌還原，爲了這一趟，她可花了不少心思。

    偏偏賀祁風腿長，腳程快，她只能勉強用力拖拽著他，兩人暗中較勁，臉上絲毫不顯山露水。

    老爺子是壓軸出場的，等前頭的幾個董事說完話，他便在保鏢的保護之下走上臺發表致辭，演講結束下臺，很快便有記者過來給他做專訪。

    訪問完一些後，便有人丟擲一個較為不合時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