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我不需要你的可憐，現在都輪到你來可憐我了嗎？”

    “滾！全部都給我滾！”

    簡眠將手機砸到地上，螢幕碎裂，顯示的頁面是《鳳歌》直播間的畫面，她的手裏握著一瓶紅酒，端起酒，咕咚地灌了好幾口，喝得急，紅酒順著嘴角處漫出來，顯得狼狽不堪。

    站在門口的女傭瑟瑟發抖，不敢上前靠近，聽到皮鞋聲時，回頭便看到了林深，她紅著眼眶求救，“林先生……”

    林深聽得房間裡傳來了動靜，對女傭擺擺手，“你去準備晚餐吧。”

    “是。”女傭趕緊下樓了。

    房間的門沒有關上，林深深吸了一口氣，整理好心情，臉上掛著溫柔的神色，輕輕地敲了一下門，“姐姐，今天天氣不錯，出了太陽，要不要出去走走？”

    簡眠離開了簡家，就是因為IOP專案的虧空，原本在簡氏家族佔盡風頭的二房徹底失去了權勢，被大房的堂兄奪了家族的話事權，簡眠在家中處處受到限制，還每天遭受大家的冷眼。

    受不了冷嘲熱諷，自尊心極強的簡眠主動消失了，她無處可去，便來了林深的住所。

    “滾！”

    一個紅酒瓶砸了過來，林深站在原地，看著瓶子滾到腳下，嗅得一室的酒味，簡眠頹廢地倒在沙發裡，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失魂落魄的模樣，實在是截然不同。

    姐姐不再是那一個光彩靚麗的高不可攀，反而變得……離他更近了一些。

    可是，在姐姐的心裏，他永遠都不配。

    是呀，林深，你不過是簡家養的一隻狗，永遠配不上高高在上的主人的。

    林深彎身將被砸到地上的手機，走了過來，語氣還是溫溫柔柔的，“姐姐，你最近一直呆在房間裡，會把自己悶壞的。”

    他原本工作挺忙的，也有新戲要進組，可是爲了陪在簡眠的身邊，把很多的工作都退掉了，只是他默默的付出，從來都不被看到。

    “你憑什麼這麼跟我說話。”簡眠喝得醉醺醺，眯著醉眼，笑得諷刺，“人倒眾牆推，你為什麼不像他們一樣，都過來看我笑話。”

    “林深……”

    簡眠勾了勾手指頭，林深迎上來，彎身湊到她的跟前。

    “你為什麼不一樣？”簡眠扯住了林深的衣領，臉上的笑到不了眼底，“你是喜歡我麼？”

    林深的眼眶發熱，深深地凝望著簡眠，眼角發溼，剛想要回答，卻聽到簡眠冷漠地說。

    “……你也配？”

    “姐姐。”林深心如刀割，手輕輕地按在簡眠的肩上，“你喝醉了，先休息一會吧，等下可以吃晚飯時，我過來叫你。”

    他的鼻子發酸，轉身要走。

    簡眠卻伸手握住了他的衣角，眼底生出了熱淚，“我就這麼不值得愛麼？”

    林深的面色凝重，“姐姐，他不愛你，你為何還要把自己弄得這麼苦，為什麼捨不得放棄，他就算是再好，那也只是對溫裳好……”

    “閉嘴！”簡眠大聲地吼，“溫裳溫裳溫裳！我不想再聽到她的名字！我討厭她，我討厭她！”

    “我知道，忘記一個人很難，可是沒有結果地愛著，真的太痛苦了。”林深抬頭看著天花板，將盈眶的熱淚壓了回去，低聲地說，“放過你自己吧，姐姐。”

    “林深，你閉嘴！”簡眠像是被刺激到了，沒有理智地吼，“我不愛他了，我恨他，我恨不得他死，我把一切都給了他，他卻害我失去了一切，我現在遭受別人冷眼，都是因為他！”

    “你不是說，你願意幫我的麼？”她的淚水落下來，絕望地看著林深，“我現在全部的資產都被凍結了，我什麼都沒有了，是一個失敗者，我什麼都做不了，可是你可以，林深，你可以！”

    “姐姐。”林深轉身，伸手握住了簡眠的手，熱淚盈眶，深情款款地凝著她，“你明知道，只要你一開口，我是不會拒絕的。”

    哪怕你不愛我，哪怕你冷言冷語，我也依舊愛你。

    我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卑微到極致的愛……

    你不能放棄愛他，我也從未放棄過愛你。

    “那就幫我毀了溫裳，我已經想好了，我要折磨她，我要讓她死。”簡眠緊緊地回握林深的手，眼底凝著狠毒，“盛琛不是愛她麼，我要讓他親身地體驗，什麼叫做痛失所愛，我要讓他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我要報復他！”

    “林深，你幫幫我……”簡眠情難自控地流下了熱淚，可憐兮兮地看著林深，“我好痛苦，我快要支援不住了，我要拉他和我一起沉淪。”

    既然得不到，那就徹底毀掉。

    林深坐到沙發上，將兩眼淚汪汪的簡眠擁入懷中，低聲地哄著，“姐姐，你別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在他的心裏，簡眠永遠是見簡氏家族最嬌貴的千金小姐，高高在上，光彩奪目，是隻可遠觀不可靠近的仙女。

    他捨不得看她跌入塵埃中，更加看不得她在泥濘中掙扎。

    他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緊緊地握住，痛得差點窒息。

    簡眠的下巴抵在林深的肩頭處，硬生生地將要把他推開的衝動忍下來，伸手輕輕地抹去臉上的淚，“幫我，我現在只有你了。”

    只有你了。

    這四個字像是一記強心針，打在林深的身上，他生出了一種被強烈需要的存在感，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彷彿這麼多年的努力，在這一刻終於看到了成果。

    林深抱著簡眠的手收緊，堅定地說，“姐姐，我答應你，只要你信我，我就會……”

    簡眠快速地回，“我信你，你是我唯一的依靠了，林深，你不會放棄我，對不對？”

    “我不會，永遠不會。”林深眼角出了淚，又開心又激動，像是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只要她給他一點甜頭，他就會為她奮不顧身，他挺傻的。

    *

    一個星期後，溫裳的新戲《迷途》正式開機，拍攝的地點在楓城郊區外取景。

    很不巧，聽說有人在開機前居然帶資進組。

    溫裳在開機現場看到林深那眉開眼笑的模樣，一切都瞭然了。

    林深走過來，熟絡地打招呼，“姐姐，咱們又見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