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生，我真的是無意冒犯。”葉然看著面色發冷的盛琛，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盛琛從進門開始，目光幾乎一直黏在溫裳的身上，眉眼間是綿綿的情意，從行為舉止上看來，更是對溫裳千依百順。

    溫裳垂眼，看著兩腿發軟跌坐在地上的葉然，眼底的冷意叢生，笑眯眯地說，“葉然，所有的無意都並非偶然。”

    “你以為現在憑藉着你一兩句解釋的話，事情就這麼算了麼？”她發出一聲冷笑，嘴角輕輕地揚起，“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你管不住自己的嘴，那就要付出代價。”

    盛琛明顯地感受到溫裳對葉然有一股不知名的恨意。

    他第一次見她如此憎恨一個人，從前她也遇到不少為非作歹找茬的，只是面對葉然，她的情緒似乎更加劇烈激動。

    她看葉然的眼神，更像是看仇人，像是橫著血海深仇。

    盛琛不知，溫裳時時刻刻記著上一輩子的挖心之痛，早就恨不得把葉然撕碎了，只是，她不願讓葉然死得痛快。

    她所有的恨與痛，都要連本帶利地還給葉然和林嬌嬌。

    “溫小姐……”頂著盛琛有幾分凌厲的目光，葉然心裏發毛，卻不得不低頭，柔著聲說，“我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難不成你還要我磕頭認錯？”

    “當然，你若是需要，我跪跪倒也無妨。”他露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爲了脫身，開始舔狗式般的跪舔模式。

    葉然擔心真的要下跪道歉，那就太丟臉了，於是留有餘地地說，“我就擔心，我這一跪，實在是太晦氣了。”

    溫裳的杏眼危險地一眯，眼底的冷意射出，像是冰錐子一樣，釘在葉然的身上。

    葉然一片啞然過後，臉上帶著懊惱的神色，“實不相瞞，我上個星期剛參加了親人的葬禮，已經跪了好久，現在要是跟溫小姐下跪道歉了，我擔心把晦氣帶給了溫小姐。”

    他的話裏有話，我剛跪過了死人，要是再跪，也全當是又跪了一個死人。

    溫裳冷笑一聲，輕聲地哼，“難怪你能縱橫情場這麼多年，依舊屹立不倒。”

    “溫小姐這是誇獎麼？”葉然裝模作樣地撩了一下頭髮，得意地回，“我認為是因為我的個人魅力比較大。”

    “跪就不用跪了。”溫裳臉上的笑意微微斂起，慢悠悠地將頭撇開，“我可受不起呢。”

    葉然自以為已脫困，挺直了腰桿子，特別紳士風度地對溫裳作出了一個鞠躬，“對於無意冒犯溫小姐，我再次道歉，希望能得到溫小姐的諒解，同時……”

    他抬頭，目光裏帶著討好，對盛琛笑眯眯地說，“我也希望兩位的感情長長久久。”

    雖是祝福的話，但是語氣裡藏著一股濃濃的綠茶味，陰陽怪氣的。

    鞠完躬之後，葉然準備開溜，對著導演說，“李蘭蘭那女人演技浮誇，面部表情僵硬，一有大情緒就五官亂飛，不合適做女主角，你重新再選一個。”

    滿頭大汗的導演連忙點頭，“是。”

    “當然，”葉然的話鋒一轉，友好的目光落到了溫裳的身上，笑著交代導演，“要是溫小姐對女一號的角色感興趣的話，那你要好好考量。”

    他故意將‘好好考量’這四個字咬得很重，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若是溫裳有意向，那就把女一號的的角色分給她。

    導演雖然是新人，但是對於娛樂圈的這一套規則，還是看得通透。

    “其實，我個人覺得溫小姐確實很合適女一號，無論是外在條件到個人演技上，溫小姐都很貼原劇本的人設，我建議……”

    導演的話音都還沒有落下，卻被溫裳冷漠地開口打斷了。

    “不了。”溫裳的面色如霜，漠然地看著導演，直接拒絕，“我對這一部戲，沒有興趣了。”

    需要靠關係得來的角色，她不稀罕。

    要是一開始就知道《小清新》是葉氏集團投資的，她根本就不會考慮，連試戲都不會。

    她和葉氏集團的仇，不共戴天。

    “既然溫小姐沒有意向，那你就好好選。”葉然重重地拍著導演的肩膀，還鄭重地叮囑，“你可要擦亮眼睛了，好好選一些有能力的，像李蘭蘭那種惹事生非的，大可不必。”

    好好選。

    他不過就是想選一些聽話的，方便陪睡的，僅此而已。

    葉然的內在實在是爛透了，不過是想接著劇本，對年輕的剛入行的新人演員進行哄騙罷了。

    導演的面部表情變得生硬，可在被資本壓制的情況下，他終究還是點了頭，“謝葉少提醒，我會好好選擇的。”

    若不是爲了混一口飯吃，誰要受這種氣？

    “行，那都安排好了。”葉然從容地一笑，有恢復了往日那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的模樣，對盛琛和溫裳禮貌地點頭，“二位，既然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李蘭蘭也處理了，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他裝模作樣地低頭看手腕上的手錶，露出抱歉的神色，“原本是想著邀請兩位一起共進晚餐，以表示我的歉意的，但是……實在是對不住了，我正好和合作商有約，要談新專案。”

    “再說了，我看盛先生和溫小姐恩愛有加，就算是吃晚餐，自然也不想帶上我這麼大的電燈泡吧？”葉然臉上的笑容可掬，點頭哈腰，“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葉然。”溫裳冷不丁地開口，“我有說原諒你了麼？”

    在葉然轉身要逃之夭夭的那一刻，溫裳冰冷無溫的嗓音穿了過來，帶著一股穿透力，像是冷豔玫瑰的刺，特別扎人。

    葉然的腳步一凝，眼底快速地閃過一絲冷意，瞬間將冷意藏起，溫和地對溫裳笑，態度謙卑友好，“難道是我解釋的不夠清楚？我不是已經道歉了？”

    “溫小姐，我承認，我們之間是有語言上的碰撞，你捫心自問，我可是從來沒有作出過任何傷害你半分的舉動。”他依舊維持著假笑。

    “確實，你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傷害。”溫裳的雙手環胸而抱，下巴微微揚起，眸底凝著輕蔑的笑，“就你三番五次的語言挑撥，那就是侮辱。”

    “我已經道歉了。”葉然笑意不減，“我認為，浪子回頭，千金不換，溫小姐，真的不願意給我一個改革自新的機會麼？”

    他的話，滴水不漏，把自己放在一個改錯的位置上，態度誠懇，實在是無懈可擊。

    “給，怎麼會不給你。”溫裳杏眼彎成可愛的月牙形，只是眼底沒有笑意，“做錯了事，總是要一些懲罰的。”

    “哦？”葉然無奈地攤手，“溫小姐想怎麼樣？”

    “既然是嘴上犯了錯，那就永遠閉嘴。”溫裳朝他挑眉，得意地說，“不如把舌頭絞了，如何？”

    “你！”葉然的臉色嚇得慘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