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沐溪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唇瓣，轉動眸子看向窗外：“學校附近的萬達廣場。”

    瞿紹禹鬆了口氣：“車停好了？”

    “嗯。”

    “哪兒都別去，在車上等我，半小時到。”

    “好。”

    剛鬆口氣的瞿紹禹，再次揪緊心絃。

    她太乖，太聽話，也太安靜了。

    瞿紹禹關上車門，放柔聲音：“林晟找你麻煩了？”

    “沒有。”

    “那是發生什麼事了？”

    舒沐溪眼眶微微發燙。

    她想說，我好像知道你以前為什麼對我那麼大敵意了。

    她想說，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你，那份協議或許真的該生效了。

    話到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為什麼他還能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她說話？

    是不相信那些，還是不想對她發脾氣？

    又或者，他還沒有看到……

    副駕駛。

    瞿揚收到劉姨發來的微信和影片，頓時雙眸圓睜，忙不迭把手機遞給瞿紹禹。

    瞿紹禹正在等舒沐溪回答，接過手機看了眼，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

    “在害怕什麼？”

    和之前的溫柔語調不同，他現在的語氣很複雜。

    找了十年的證據突然拿到手，太不真實了。

    聽著她時而輕淺時而厚重的呼吸，猜到她大概哭了，瞿紹禹無奈地嘆了聲：“傻不傻？”

    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舒沐溪抿了抿唇，哽咽著嗓子懟道：“你才傻。”

    “能拍到這些畫面的，只有我爸的行車記錄儀，但是這個行車記錄儀，早在警方到達現場前就不見了。

    先不說影片真假，這個人有這些，卻把東西寄到我們手裏，而不是交給警方，你覺得能是爲了什麼？”

    不想瞿舒兩家和睦，不想他們真的在一起。

    道理舒沐溪都懂，可她還是怕……

    “如果是真的，你會怎麼辦？”

    舒沐溪心跳如雷，每一下都又重又響。

    “在這之前，我從沒打消過對舒家的懷疑，這點，打從一開始你就知道！”

    他是唯一的目擊者，也是車禍的倖存者，他親耳聽到過那個電話，所以他一直都恨舒兆霖。

    但，不能否認的是，他喜歡舒沐溪。

    這種感情很複雜。

    在沒收到這個快遞之前，他可以自我催眠說沒有證據，只是懷疑，不要遷怒，不要被仇恨矇蔽。

    現在，雖然還是這樣勸自己，心裏卻沒那麼好接受了。

    有些事，永遠是根刺，不碰不痛，一拔就鮮血淋淋。

    瞿紹禹看向窗外。

    夜色已經開始侵染整個天空。

    他沉聲道：“如果證據是真的，我會提交給警方，能不能作為證據，能起到什麼效果，我不會干預。”

    將一切交給法律裁決。

    聽懂他的意思，舒沐溪咬唇：“如果他真的做了這種事，我不會偏袒。”

    畢竟，那是兩條人命。

    但舒沐溪相信，她父親不是這種窮兇極惡之徒。

    兩人就這樣，心情沉重的聊著。

    有時開口說兩句，有時都不說話，彷彿聽著對方的呼吸聲，電話沒斷，這份感情就沒變。

    瞿紹禹敲開她車窗，對上她霧濛濛的桃花眼，複雜的心軟了兩分。

    大手落在她頭頂輕輕揉了下：“走吧，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