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遲南漆黑的瞳孔為之一震，但只是一瞬間，眼底的情緒頓時化為虛有。

    他的嘴唇染上一片鮮血，襯托得膚色更白了幾分，妖冶俊美的面容、嫣紅的嘴唇像是剛吸食了血的吸血鬼一般。

    “爺，你又吐血了！”枯木看著方巾上的血絲，嘴唇微顫，眼底滿滿的訝色和擔憂。

    難道復發了？

    可上次檢查的醫生說沒事，那為什麼還會吐血。

    殺人不眨眼的枯木，平生第一次有了怕意，害怕面前這個曾無堅不摧，屹立在圈內頂尖的男人逝去。

    他是遲南親手從死人堆裡救出來的，更是他一手提拔，如果沒有遲南，就沒有他枯木的今天。

    興許他早死在哪個疙瘩了，無人問津，無人收屍。

    在他心裏，遲南不禁是他老大，也是他的哥哥和親人。

    血絲猶如紅梅一樣點綴在帕子上，有些瘮人。

    遲南慢悠悠地把帕子放在桌面上，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他嗓音沙啞得厲害，卻透露著一絲威嚴：“我沒事，還死不了，你下去吧！記住，別告訴白白，她那性子我可受不了。”

    最後一句，遲南用的是調侃的語氣。

    著遲南一日不如一日的身體狀況，枯木沒有立馬退下，望著遲南沒有血色的臉龐，他捏緊了拳頭，隨後視線掃到遲南手裏夾著的那支菸，眼神一凝。

    最終，枯木囁嚅地蹦出一句話：“爺，你少抽菸。”

    遲南看了枯木一眼，沒有呵斥的話語，沉默幾秒，而後徑直點點頭，“好。”

    一句好就瞬間讓枯木震驚地瞪大了眸子，他停留在原地好半天，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枯木反應過來，意外地看了一眼遲南，愣愣的邁著長腿離開。

    真沒想到爺居然痛快地應下了。

    等枯木離開後，遲南盯著帶血的帕子許久，一雙眸子又黑又沉，呆滯了半天，然後拿起它直接丟到了垃圾桶裏。

    並順勢將菸頭擰滅在菸灰缸裡，眼裏不帶一絲留戀。

    ——

    林少衡雙手交織著放在腿上，剛聽完手下人的彙報，不禁皺了皺眉頭。

    向婉從為什麼去找溫如溪？

    潛意識裏，他不希望因為自己而給溫如溪惹上什麼麻煩。

    這時，辦公室的門開啟，門口探出一個小腦袋正四處張望著。

    向婉穿著一身淡藍色吊帶裙，小巧玲瓏的面容漂亮動人。

    她一抬頭就對上一雙茶色的瞳孔，白皙的小臉緋紅一片，透露著小女人的羞澀。

    “衡哥哥！這都被你發現了。”向婉索性大大方方地進來，一眨不眨地盯著林少衡，像是要把對方銘刻在腦子裏一樣，手上還提著一個袋子。

    “小婉。”林少衡剛好要找向婉，正巧她就來了。

    他看著向婉，神色複雜。

    向婉見林少衡盯著她，心裏冒著粉紅泡泡，羞澀的把袋子放到桌上，然後找了個椅子坐在林少衡的旁邊。

    “衡哥哥，這是我帶的糕點，你待會記得吃哦。”向婉語氣難掩高興，甚至還帶了一絲關懷的意味。

    林少衡想起手下彙報的事情，臉色頓時暗了下來，像是籠罩著烏雲似的，一種無形中的壓迫感襲擊而來。

    “小婉，你是不是去了溫氏集團找如溪了？”林少衡眸底一點點積攢著風暴，再抬眼，眼底的凌厲盡顯。

    向婉登時被噎住了，她從來沒看過林少衡那麼恐怖的臉色，而他變成這樣居然是爲了一個女人！

    迫於壓力，向婉咬了咬嘴唇，點頭。

    剛剛的好心情一掃而空，漸漸被黑雲所覆蓋著，“衡哥哥，我只是想找她問個清楚，我只是想要個答案。”

    向婉差點就要急哭了，林少衡的臉色過於壓抑，她不敢與之對視。

    “是這樣嗎？你不看著我，是在心虛什麼？！你敢說你沒有找她麻煩？”林少衡提高了音調，眼底折射出冷光像是化作道道鋒利的劍往心臟上插去。

    向婉感覺肺部的氧氣一點一點被抽走，就像一個瀕臨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求生的浮板。

    但不甘心的情緒瘋狂地往上冒，像是野草似的。

    “衡哥哥，你居然爲了她兇我？為什麼？她憑什麼能夠得到你的喜歡？”

    被林少衡這麼一吼，向婉的淚腺彷彿是失去了控制般，不要錢似的止不住地往下流，流過臉頰，細長的睫毛沾上了淚珠。

    這才一會兒，向婉已經淚流滿臉了，眼淚模糊了視線。

    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訴著：“衡哥哥，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我不會放棄的！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

    她和林少衡素來是青梅竹馬，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喜歡上林少衡了，她想要成為林少衡的女朋友，成為他的唯一！

    林少衡看著場面失去控制，不禁頭疼的捏捏太陽穴。

    哭聲讓他心亂如麻，林少衡深吸了一口氣，掀起眼皮。

    他知曉向婉的性子，她身為向家大小姐，脾氣是刁鑽了一些，心還是不壞的。

    若是平常瑣事，他不會和她計較什麼。

    但牽扯到他喜歡的人的身上，他是真的不能容忍。

    向婉哭得妝都花掉了，像是一隻小花貓抽噎著看著林少衡，眼裏是一如既往的執著。

    林少衡嘆了口氣，終是不忍，耐著性子放緩了語調，帶著一點哄的意味：“小婉，一直以來我都是把你當妹妹，沒有其他。”

    妹妹？

    聽見這兩個字，鑽心的疼痛從心口處冒出。

    她不願意當林少衡的妹妹，哪怕給她重新選擇一百次一萬次，她都不願意！

    “小婉，你要是再哭我就真的生氣了。”林少衡見向婉還是像剛剛那般哭著，乾脆來硬的威脅。

    聞言，向婉收回了眼淚，只是眼尾發紅，眼睛紅彤彤得和小白兔一樣。

    林少衡見哭聲止住了，鬆了一口氣，遞給向婉面巾紙，“擦擦吧。”

    向婉聽話地接過。

    林少衡抿著嘴唇，他剛纔的神情確實嚇到向婉了，但他真的控制不住。

    想著，林少衡平復了下心情，嗓音沒之前那麼冷：“小婉，你送的餅我會去吃，現在不早了，你回去吧。”

    向婉知道自己的眼睛肯定腫得見不得人，她雖然百般留戀林少衡，但迫於此刻只能先離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