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溫如溪的背影，楊晴捏緊了拳頭，骨頭咯咯作響，眼神銳利無比。

    剛剛溫如溪的一通諷刺讓她心裏恨不得吸她血吃她肉。

    她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事就是讓溫如溪嫁給了顧庭驍。

    原以為為削弱顧庭驍勢力，如今看來，她走錯棋了。

    “不過是個院長，有什麼了不起……”楊晴還想再憤憤溫如溪兩句，抬眸間觸及到顧庭驍好像狼閃著綠光的冷漠深沉視線。

    她忍不住心裏發顫，徑直閉上了嘴巴。

    病房外，紅燈亮起。

    手術進行得如火如荼，溫如溪穿著藍色無菌手術服，消毒口罩遮住了她白皙的小臉，但依稀能看到她精緻的線條，柔和的手術燈光襯的更透亮柔膩。

    醫護人員有條不紊的配合着。

    “止血鉗。”溫如溪斂眉，長睫垂下在眼窩處形成好看的弧度。

    她的聲音從容冷靜，聽不出一絲一毫的緊張，彷彿進行的不是與死神決鬥的手術，而是切割一個沒有生命跡象的死屍。

    “抽吸！”

    “組織剪。”溫如溪沉穩的剖開顧老爺子的心臟，“搭橋！”

    不知不覺，手術已然進行了8個小時。

    楊晴來回晃盪著，看了好幾遍手機。

    她所有的耐心即將磨耗殆盡，一臉的不耐煩：“這手術怎麼做了這麼久？太慢了吧？！”

    “我還以為溫如溪這個院長有多大能耐呢，結果到現在還沒出來，只怕是空有虛名。”

    “就是啊，媽，我們都等了多久了！這還得等到什麼時候？”顧曜北眯著眼，他顯然也不耐煩了。

    這時間他都可以出去外面瀟灑一陣子了，若不是還不知道顧老爺子的情況，他早就走了。

    楊晴冷哼，整理了下衣服，一張臉沒什麼溫情：“什麼破醫院，效率這麼低，要是老爺子出了什麼事，肯定和溫如溪脫離不了關係！”

    這話她是看著顧庭驍說的。

    聞言，顧庭驍似乎輕笑了聲，眼底淡然，卻從裏到外透著生冷和雲淡風輕。

    語氣冷冰冰地像要把人凍成冰碴，他揮揮手指：“阿馳，把狗給我轟走。”

    他冰雕似的臉充斥著一股寒意，下達的命令殺伐果斷。

    “是！”沈彥馳冷著一張臉。

    隨後看向顧曜北和楊晴，“走吧！”

    “憑什麼？二弟你這可就不厚道了！趕走我和我媽是什麼意思？”顧曜北見顧庭驍下達這命令，一股不爽的情緒蔓延起來。

    顧庭驍沒搭理，給了沈彥馳一記眼神。

    “走還是不走？”沈彥馳會意，語氣比剛剛更冷了一些，他摩挲著拳頭，淡淡道：“我這人下手沒輕沒重的，還望見諒。”

    “媽！你看他們真是無法無天了！”顧曜北大喊道，臉上生出怕意。

    他自然清楚沈彥馳不好惹。

    “阿北，我們先走，別待在這裏。”楊晴拉著顧曜北恨恨道。

    儘管她心情也不爽，但她並不想在這節骨眼惹出什麼事。

    喧囂的氣氛得到了緩解，顧庭驍的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

    這時，手術室的紅燈消失，溫如溪從手術室裡緩緩走了出來。

    她戴著口罩看上去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水潤的眸子。

    見到站在門外的顧庭驍，她蠕動嘴唇：“手術成功了。”

    顧庭驍看著溫如溪這一身打扮，眼神暗涌，嗓音裏帶著一絲少有的柔和：“夫人，辛苦了！”

    他的聲音猶如大提琴般醇厚低沉，讓人覺得舒適。

    八小時的工作對溫如溪來說並不算什麼，只是站的久，腿腳有點麻。

    看來，她需要鍛鍊了。

    “沒事。”溫如溪搖頭，想了想，又說：“我去換下衣服。”

    “好！”

    ——

    溫如溪脫下手術服，換上了原本的衣服。

    顧庭驍輕敲著椅子，打量了溫如溪幾眼，話語脫口而出：“我帶你去休息。”

    “我有專用的休息室，去那裏就行。”

    當初建設時，預料到偶爾會通宵達旦，她便單獨弄了休息室，也方便她行事。

    “嗯！”

    顧庭驍推著輪椅，溫如溪就走在他的旁邊。

    途中，顧庭驍和溫如溪看到了顧曜北和楊晴，兩人都很默契地直接忽略掉他倆，沒給他們留下任何眼神。

    “可惡！媽，那個賤女人和顧庭驍簡直越來越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他們跪下來磕頭求我。”顧曜北緊握住拳頭，惡狠狠地道。

    “哼，看他們的樣子，想來老爺子是手術成功了，這是好事！如此可見，這個溫如溪還是有二把刷子的。”楊晴眯著眼。

    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溫如溪藏了這麼多呢！

    “媽，那我們現在還過去嗎？”顧曜北深吸了一口氣，顧老爺子住院和他脫不了干係。

    正因為這樣，他更害怕，害怕顧老爺子會怪罪下來，他以後還如何分財產。

    楊晴挑眉，不急不慢地說了一句：“老爺子現在應該還沒醒，麻藥也得需要一段時間纔會消失，到時候再過去。”

    “好。”

    休息室裏，裏邊有一張潔白的床。

    溫如溪鬆了鬆筋骨，慢慢看向顧庭驍，眼神平和：“我在這裏睡會，你要回去嗎？”

    顧庭驍嘴唇勾起一抹笑容，慵懶地把手垂放在腿上，一貫的從容不迫：“我不去哪裏，就在這裏守著你，你好好休息。”

    溫如溪微愣，“嗯，你要是困了，可以先回去，這邊有人會看著，出事了也會叫我。”

    她沒說的是，凡是她主刀的，失敗率只有5%。

    “好！”顧庭驍笑道。

    他從不懷疑溫如溪，也相信她說的。

    溫如溪沒再說話，換了個側躺的姿勢，背對著顧庭驍，閉眼。

    顧庭驍看了溫如溪一陣子，才推動輪椅出去。

    “查到了什麼？”顧庭驍冷著一張臉，周身鍍上了一層冰，渾身散發著戾氣。

    “老爺子心臟病發作的事和顧曜北有關。”沈彥馳斂眉。

    還真的是！

    “我知道了。”顧庭驍冷嗤，眼神高深莫測，看不出什麼情緒。

    “準備些吃的，放到裏邊的桌上。”說到這，顧庭驍語氣稍微回溫，彷彿剛剛那個周身縈繞陰沉氣息的人不是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