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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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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強忍咳嗽

    “爺,你先坐,今天你纔是主角,我們都是配角。”枯木一把拉開椅子,眼底浮現一絲涌流和尊敬。

    遲南就著枯木拉開的椅子坐下,望著桌上精美佳餚,眉頭緊緊蹙著,攥著筷子遲遲沒動筷。

    今天桌子上除了大部分是溫如溪愛吃的之外,其餘的便是枯木和蒙千瀾的。

    反而身為壽星的他,只有零星一道苦瓜炒蛋。

    溫如溪吃了幾口菜,凝視著遲南幾秒,見他盯著菜發愣,語氣帶著一絲擔憂:“遲南,你是不是復發了?”

    正和枯木上演著搶菜戲碼的蒙千瀾,以及給溫如溪夾菜的顧庭驍,三人聽完溫如溪的話,統一微滯。

    眼中無不夾雜著淡淡的顧慮,可專心盯著遲南的溫如溪,並未察覺到這不對勁。

    遲南剛想否認,喉嚨處便涌上一陣噁心,他桌下的手緊攥,唇用力抿著,試圖壓下。

    枯木見狀,忙不迭打圓場,順便往遲南碗裡夾了一個煎得金黃的雞腿:“怎麼會呢?白白,爺爺身體好的很!”

    蒙千瀾不緊不慢地吐出雞爪骨頭,平靜地抬起頭,“我回來時檢查過了,爺沒啥大礙,除了血脂數有些低,其他指向都正常。”

    說著,她又夾起一個雞爪,“再說,爺不早過了你的預估期,真復發了,以爺惜命的性子,怎麼可能還沒叫你守在身邊。”

    在治好遲南後,溫如溪曾放言,假如他4年後沒復發,那麼,餘下的時間機率很低。

    “千瀾說的對,我這麼惜命,倘若復發了,你覺得你還能繼續待在顧家?”遲南挑眉含笑,面板在日光燈照耀下白的透明和晃眼。

    是啊,圈內無人不知,他遲南比誰都惜命,傳聞哪怕以犧牲手下的命也斷不會容許別人傷自己絲毫。

    出了名的殘暴不仁!

    他的表情偽裝得太好,再加上枯木和蒙千瀾的說辭,以至於讓溫如溪看不出半分異樣。

    她半垂著纖長的睫毛,深深地望了遲南一眼,“知道惜命還抽菸喝酒!”

    哪個惜命的人會一次又一次把醫生的告誡當做耳旁風。

    遲南見溫如溪疑心漸消,心口上的大石頭落下,笑道:“真戒了,枯木可以作證。”

    “對,爺這次真戒了!”枯木立即道。

    “白白,你這麼關心爺,就不怕顧二少吃醋嗎?”蒙千瀾眉挑高,笑的妖嬈和玩昧,視線放在顧庭驍驚為天人的五官上。

    “夫人,放心,我不隨便吃醋!”顧庭驍唇角微勾,眼裏沾染笑意,遞給遲南放心的眼神。

    他啊,也捨不得他的小溪難過!

    但,更捨不得欺騙!

    可如果是用她為代價,他願意擔著讓她恨,讓她怨的結果陪著眾人演戲。

    溫如溪:“……”

    “某人哪裏敢,對吧,白白!”枯木冷哼。

    溫如溪看了眼枯木,又看了眼蒙千瀾:“你們倆今天話有點多了。”

    話題揭過,遲南隱下眸中的晦暗,嘴裏泛起苦澀。

    他花了10年才走進獨白心裏,可顧庭驍只花了不到三個月時間就讓獨白心裏留有一絲他的位置。

    其實,單從這點,他便輸了吧!

    他護著長大的女孩,終究要屬於別的男人了。

    在心裏自嘲片刻,遲南裝作胃口不錯的樣子夾了一些素菜,合着白瓷碗內的雞腿一塊吃著。

    每吃一口,胃裏就翻江倒海的噁心。

    倏地,喉嚨再次涌上一股氣流,但卻被他強硬地憋在嘴裏,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因為強忍著咳嗽而變得漲紅幾分。

    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讓人尤為地不適,像是一根細細的針紮在心臟上。

    遲南一雙黑眸深的看不見眼底的情緒,他慢悠悠扯了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著嘴巴,隨即緩緩站起身,一米八幾的身高很是惹人注目。

    瞬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遲南拉扯著薄唇,淡淡道:“我去趟衛生間,你們先吃。”

    話落,他迅速轉身,一雙擦的一塵不染的皮鞋撞擊地面的聲音漸漸消失,顯得有些急促。

    枯木騰地一聲站起,舌頭抵住牙關,手指無意識地蜷起,他隨便找了個理由:“我去廚房看看我的油燜大蝦什麼時候好,都快吃飽了還不上。”

    說完,轉身像是一把離弦的箭衝了出去。

    溫如溪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眉頭擰在一起。

    她隱約覺得不對勁,但遲南的神情,做法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蒙千瀾心裏嘆口氣,面上仍波瀾不驚,夾了一塊雞肉放到溫如溪的碗裡,清亮的眸子含著光芒:“白白,你多吃點,太瘦了。”

    “嗯。”溫如溪盯著碗裡的雞肉有些失神。

    而顧庭驍則是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漆黑幽深的眸子轉了幾圈。

    衛生間裡,遲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鎖上門,瘦弱的身軀緊靠在牆壁上,蜷著身子。

    骨瘦如柴的一隻手扶在牆上,另一隻手則捂著胸口,喉嚨裡的氣流溢位,他再也剋制不住地劇烈咳嗽。

    “咳咳咳咳!”

    咳嗽聲劇烈且不間斷,好像是要把他的肺咳出來,他緊皺著眉毛,汗打溼了衣襟,整個人彷彿剛從水裏打撈出來一般。

    驀地,一股腥紅的液體從喉嚨裡涌出來,如關不上的水龍頭源源不斷地從嘴裏流出,伴隨著強勁地咳嗽聲混著唾沫吐在了地上。

    一灘灘的血映入眼簾,給人一種極大的視覺感。

    遲南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渾身上下使不上勁,胸口縈繞著無盡的煩悶,鼻間的血腥味濃重,讓他不由得犯惡心。

    緊接著,他難受地扶住牆壁,胃裏火燒火燎,剛剛吃的東西通通都吐了出來,直到胃裏空蕩蕩的,什麼都吐不出來這才作罷。

    衛生間裡的血腥味、酸臭味瀰漫在空中,因為虛弱不堪,遲南所有的感官都弱化了不少,額間沁出的汗水從臉頰一點點地滑落,但他渾然不自知。

    反覆咳嗽過後便是大口大口地喘氣,登時,拍門聲在門外響起:“爺,你還好嗎?你開開門!我給你送藥來了!”

    遲南聽見枯木的嗓音,心安定不少,擰開把手,而他靠牆壁支撐著身體,臉色比牆壁還要慘白,一頭花白的頭髮動人心魄。

    枯木瞄向遲南蒼白如雪的面孔,他的嘴唇因血變得紅潤,紅與白的衝擊使他為之一震。

    空氣中瀰漫的味道更是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垂下腦袋看著嘔洩物和瘮人無比的鮮血,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嘔吐、咳嗽、吐血這些詞語在枯木的腦袋裏橫衝直撞,不斷地拉扯著理智的弦,彷彿下一秒就要繃不住了。

    透過場面的震撼,枯木幾乎能想象到爺難受嘔吐的樣子,心揪得緊緊的,眼尾像是滴入了血一般紅了起來。

    手指像是失去控制一般地抖動,連帶著手裏拿著的盤子也顫了幾下,心裏的難受無法用任何語言描述:“爺,你先把藥吃了吧!”

    遲南看了枯木一眼,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凌厲的線條和他這個人一樣冷邦邦的,漆黑幽冷的眸子直逼人的心底,像是能輕易看穿內心。

    他沒說話,拿起盤上的水先漱了下口,然後用手抓起藥混著水吞了下去。

    這藥治標不治本,但能大概改善現狀。

    藥很快發揮了功效,遲南覺得胸口積攢的堵氣少了許多,呼吸變得順暢不少。

    他伸出手擦掉嘴角的血,抬眸間見枯木直挺挺地望著他,遲南遲疑地伸出手拍了拍枯木的肩膀,嗓音沙啞得厲害:“沒事,人總會有這麼一天。”

    枯木頓時僵住,脊背陣陣發涼,他跟從遲南多年,主僕情誼早已根深蒂固。

    他無法想象那天真的到來,會對跑腿組織,還有他們傷害多大。

    遲南從兜裡掏出煙盒,利落地從裡面拿出一支菸,點上煙,一氣呵成。

    他剛想把煙塞到嘴裏,枯木上前阻攔:“爺,桌上你剛說過戒了,怎麼可以再抽?”

    況且,以遲南現在的身體狀況,抽菸無疑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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