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麻木
白矜想到自己的榮華富貴,如今雲至只要還能吊着一口氣,雲氏依舊還是她的。
可是看著肖林裕,她依舊氣不打一處來,只是不再哭罵了而已。
肖林裕對傅郴露出個感激的笑來,抬腿就想離開。
“到底發生了什麼,肖少爺不解釋一下嗎?”
傅郴的話一出,肖林裕只覺得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本以為這事人不知鬼不覺,沒想到陸依檸卻這麼快就趕了過來。
如今傅郴顯然要插手這件事了,他肖家如何能抵擋呢?
“沒……我就是來看望一下雲伯父,順便提起了幾句雲允,你不要聽伯母亂講,她是太傷心了所以口不擇言。”
肖林裕慌張地解釋著,他現在只想快點從這件事中脫身,至於雲至怎麼樣,他根本就沒辦法去關心。
是他,先對不起雲允的,他已經無顏相見她。
今日來,也只是向雲至道歉,以便給自己找點慰藉。
傅郴盯著肖林裕的眼睛,似乎想要把他的全身看透般。
他商場上習慣了無聲的刀光劍影,對付肖林裕這樣的角色並沒有什麼困難。
只是一個眼神,便讓肖林裕驚慌失措地往後退了幾步。
他幾乎可以確信,肖林裕一定在雲至病情惡化中推波助瀾,只是此刻,他還是想讓肖林裕自己說出來。
“肖少爺,你還是需要好好想想。”
肖林裕嚥了口口水,差點就把心裏話脫口而出。
只是腦海中似乎有個念頭在瘋狂吶喊,他什麼都沒做,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
誰知道植物人也有聽覺呢?!
也難怪肖林裕覺得緊張,這樣的壓迫簡直要讓他窒息。
面前的男人肖林裕看不透,他並未說什麼威脅的話,卻比任何威脅的語言都來得更加恐怖。
肖林裕試圖把眼神微微錯開,硬著頭皮道:“我只是來看望一下雲伯父,並沒有什麼。”
聽了這話,傅郴反而露出個悠然的微笑來,只是他周身的銳利氣息,卻沒有任何減少。
“既然這樣,倒是我冤枉了你。”
傅郴冷淡地勾了勾嘴角,話語中也帶上了三分諷刺的意味,直讓肖林裕瑟縮了幾下。
可是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露怯,肖林裕依舊否認,一口咬死了他不過是探望罷了。
兩人之間幾乎要冷到冰點,肖林裕自恃傅郴並沒有親眼看到他說了什麼,無非只是白矜的一面之詞,只要他通通否認,傅郴也不能對他怎樣。
只是傅郴卻不慌不忙,像是早有對策一般,反而讓肖林裕不知道怎麼應對了。
傅郴抬手,直接撥了個電話:“給我調一下雲至病房的監控,尤其是肖林裕在的場景,一分一秒都不能漏下。”
聽到監控二字,肖林裕看著傅郴的眼神頓時變了。
該死,他居然忘記了病房裏是有監控的。
可是現在想要抹去監控記錄已經晚了,只能寄希望於監控裡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
只是他已經騎虎難下,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了。
“爸比,我想去看一下監控。”
脈脈直接跑了過來,看了一眼肖林裕,便懇求地看著傅郴。
她也根本不信這個肖林裕說的話是真的,只要有監控,不怕她查不出什麼來。
傅郴的臉色緩和了些,答應了脈脈的請求:“你跟去看吧,不過要注意安全。”
看到脈脈跑走,傅郴把目光轉向肖林裕,一雙眉眼幾乎瞬間冰冷。
他慢慢走近肖林裕,對著他的方向側了側臉。
“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什麼,如果是你做的,你該清楚是什麼下場。”
肖林裕正欲反駁,只見搶救室的門被開啟,陸依檸緩緩走了出來。
與她平日神采飛揚的樣子相比,此刻的陸依檸蒼白憔悴,似乎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
氣氛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眾人都把目光投向陸依檸,希望她能夠說點什麼。
白矜第一個衝了上去,拉著陸依檸急切地問道:“怎麼樣了,雲至怎麼樣了?”
陸依檸的眼睛裏充滿了難過,一時之間,她很難從這樣悲傷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怎樣了快說啊!”白矜看不得陸依檸的這番樣子,她關心的是雲至究竟還能不能救,如果連陸依檸都束手無策,那基本上就是判了死刑。
傅郴還未開口,只是看陸依檸的神情,便預感事情也許不好,此刻又見白矜一個勁地逼問,臉上對白矜的惱怒更甚。
陸依檸只是搖了搖頭,疲倦地抬起眼眸:“舅舅他……快要不行了。”
她幾乎是用盡了身體的能量,才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任憑她是個再理智的人,此刻也被悲傷的漩渦所席捲,找不到方向。
“你不是醫術很好,怎麼會……”
白矜也沒想到事情居然真的到了這種地步,她原本是抱了一絲希望,覺得陸依檸總能想到辦法。
如今全完了,她眼前一片昏暗,張口就要嚎啕大哭。
只是還未出聲,便感到身旁一片陰冷,傅郴的眼神如同寒冰般打她身上。
那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十足,讓她幾乎立刻如同被掐住了喉嚨一般,立馬閉上了口。
“來,先到一邊坐下。”
見白矜識相,傅郴便懶得多說話,伸手把陸依檸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陸依檸沉著臉,她此刻心裏有無數的話想說,卻一句都說不出來,她是後悔的,平日裏總覺得舅舅嘮叨,可是這樣的關心,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她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越來越少,是不是也就意味著,她越來越孤身一人了呢?
“依檸,你想哭就哭出來,如果舅舅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他如何能安心呢?”
陸依檸抬眼望去,眼前已經是一片朦朧。
舅舅每日爲了她的事情操心,所有的種種她都是知道的。
人總是在要失去的時候,才意識到擁有的幸福,可是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她有什麼辦法讓時光倒流呢?
越想,心裏就越是像被碎玻璃扎著一般,密密麻麻地痛著,幾乎要讓她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