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口面前的苦咖啡，真的很苦……那種苦，從心裏涌上來，瀰漫到口腔，彌散到整個身體，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苦的。

    吃過夜晴晴離世後，他幾乎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苦的，各種珍饈美味，都失去了原來的味道，有的，只是苦澀。

    夜君臨愣住了，原來，去世之前的晴晴，同歐鹿鳴竟然如此相愛，作為親生哥哥，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仔細想想，確實每次歐鹿鳴來的時候，晴晴都好像是快活的小鳥一般蹦蹦跳，總愛纏著歐鹿鳴給她講這講那。

    原本還以為是少女懷春，卻沒想到她倆真的愛上了。

    那場車禍真的分離了一對璧人，也將一個溫文爾雅的天使變成了惡魔。

    “所以，你一直都恨商洛，一直想弄死她？”夜君臨問。

    “對。我一直想讓她生不如死，我原來以為你會做的很好，可是，我失望了，夜君臨，你真的讓我很失望，所以，那就由我來親自動手，來弄死她。”歐鹿鳴譏誚地說。

    “商洛不是兇手，她是被冤枉的。”夜君臨說，他現在看著歐鹿鳴那副樣子，真是越看越覺得他瘋狂。

    “呵呵，冤枉的？你有證據？連老秦都查不出來她是被冤枉的，你就一口咬定她是冤枉的。只因爲你喜歡她，就毫無原則地替她脫罪？一切證據都說明她是兇手，她必須要死，還不能乾脆利落地去死，她必須要死的悽慘。”歐鹿鳴惡狠狠地說。

    “商洛絕對不是兇手，我可以擔保，我現在在查，我會查出來還商洛的清白，我也相信她的清白。歐鹿鳴，我再告訴你一下，商洛是我的女人，你再碰她一下或者對她不利，我對你不客氣。”他的聲音愈發嚴厲而冷酷。

    歐鹿鳴冷笑一聲，靜靜地看著夜君臨，“我說你不配做晴晴的哥哥，你就這樣拼命地保護殺她的兇手，你不愧疚麼？對我不客氣？好啊，那我也就明確地告訴你，只要我活著，我就不會讓商洛好好地活著，你可以試試看，看你能保護她到什麼時候？你最好把她變成鑰匙鏈拴在口袋裏，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她，這一次你救她走了，下一次，我會讓她死的更加悽慘，你不要低估我的決心，我下次要一塊塊地凌遲她的肉。”

    他站起來，冷哼著看著夜君臨：“夜君臨，從此以後，我們恩斷義絕，我不管你是不是晴晴的哥哥，只要你插手商洛的事兒，我就不會放過你，你放心，我會連你一起殺，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小雨在哪裏？你到底將他怎麼樣了？”夜君臨突然問。

    歐鹿鳴愣了一下，忽然又笑起來：“呦，真是愛屋及烏啊，因為愛那個小飛女，所以連他的弟弟都愛是麼？這麼關心，真是一個好姐夫啊，可惜，那小傢伙不知道了，想知道他在哪裏麼？我告訴你，我已經用我心愛的手術刀將他活活地肢解了，他有用的器官，我都賣給了黑市，那小傢伙雖然腎臟有毛病的，但是其他的零件還挺好，賣了不少錢呢。怎麼不相信？要不要看看？”歐鹿鳴這樣殘忍地說著，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疊照片，丟給了夜君臨。

    夜君臨趕緊抓過來那些照片看，卻腦袋嗡地一聲，因為那些照片果然包括小雨的屍體照片，還有一個個鮮活被儲存起來的內臟，視網膜照片。

    他清楚地看見小雨那死不瞑目的眼神，還有那被切斷了的小手。

    夜君臨從來沒有感覺到這種震撼，也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麼憤怒。這一瞬間，真的很想殺了歐鹿鳴。

    而歐鹿鳴，只是嘴角喊著殘忍的微笑，把那些恐怖的照片又收起來。

    “歐鹿鳴，你是一個真正的魔鬼。”夜君臨冷冷地說，由於過於激動，他的大手捏著面前的咖啡桌，幾乎將那咖啡桌的桌面給掰了下來。

    “呵呵，魔鬼？你說對了，我現在就是一個魔鬼。”歐鹿鳴冷冷地說，“夜君臨，你放心，你要是落在我的手裏，也是這樣的下場，可惜，我知道你現在不敢跟我動手，因為，你明白我的實力，你明白我可不僅僅是一個醫生。和我火拼起來，你不見得佔便宜。”

    他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挑釁的神情。

    夜君臨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來，一把推開面前的桌子，一拳揮到歐鹿鳴的臉上，歐鹿鳴冷哼一聲，也同他打在一起。

    兩人的拳頭都勢大力沉，推來搡去將整個咖啡館都弄得亂七八糟，其他食客不知道怎麼回事，紛紛逃離了咖啡館。

    突然又有一些人出現，將夜君臨衝散，歐鹿鳴趁機逃開。

    那是他歐鹿鳴自己帶的人。他現在在面對夜君臨的時候，已經不敢單獨行動了。

    “夜君臨，這次，我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不計較，下次，我會殺了你。”

    冷冷地撂下這句話，他轉身就走。

    夜君臨默默地看著歐鹿鳴那依然挺拔倜儻的身影，他輕輕地眯起眼睛來。沒想到自己和歐鹿鳴竟然走到今天這一步。

    近三十年的好友，如今分崩離析，甚至可以說反目成仇。

    他竟然爲了晴晴要殺自己，可是，他忘記了自己是晴晴最愛的哥哥麼？如果殺了自己，那晴晴在地下，會開心麼？

    夜君臨感覺到自己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問題，他不知道，如果再遇到歐鹿鳴，自己會怎麼做？是拔刀相向？還是……？

    自己忍心向歐鹿鳴下手麼？

    他素來以為自己性格是極端冷酷無情的，可是，現在好像將自己逼到了懸崖邊兒上。

    歐鹿鳴能向自己使出殺手，而自己，卻明顯不能……

    他從來都不會認為自己比歐鹿鳴更加無情，可是現實上確實歐鹿鳴比自己殘忍。

    夜君臨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夜君臨又繼續回到了聖瑪麗貴族醫院，經過他數日的細心照顧，商洛很快就恢復了健康，她好像又變成了原來的商洛，她似乎根本沒有經歷過綁架，和失去小雨的痛苦過程。

    她好像依然是那個堅強可愛的小草，怎麼踩也踩不倒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