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簡思棠點頭。

    “那……”他像是再也無法剋制自己的激動，聲音開始變得顫抖起來，“告訴我，她在哪兒,

    “她……”簡思棠目光復雜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她直接告訴他秦昭暮已經不在入世了，他會不會直接崩潰掉。

    他好像一直在找她，找了很多年。

    可是，這是事實，他必須要接受。

    “她……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燕社衡睜大了眼睛，震驚和悲痛在他俊朗的臉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你、你說什麼……”

    “燕先生，雖然我們知道這件事對於你來說很難接受，但是她確實已經不在入世了。”

    下一刻，燕桂衡忽然捂住胸口，整個人跌坐到了身後的沙發上。

    “燕先生！”

    簡思棠和陸世勳臉色瞬間一變，想要上前檢視他的情況。

    燕桂衡卻忽然伸出手阻止了二人。

    “等我緩緩……”

    於是兩人便只好坐了回去，靜靜地等著他舒緩。

    然後，他們看到眼前那個曾被媒體譽為“最有可能成為領導人”的男人就這麼靜靜地哭了。

    一時間，簡思棠也感覺鼻子有些泛酸。

    “你給我講講，講講關於她的事情……她這些年是怎麼過的……”等情緒緩和過來，燕社衡纔開口道。

    “她是我的母親。”

    “果然……難怪我第一次見到你覺感覺你身上有她的影子。”

    “但是她在下我之後不久就去世了，所以我也不怎麼了解她。”

    “你說什麼！”

    燕社衡忽然臉色一變，站了起來，神色異常激動。

    過來一會，他又緩緩地坐了回去，嘴裏唸唸有詞，“這怎麼可能……暮姐她為什麼會走得那麼早，我一直以為她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我還想著總有一天我會找到她……”

    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聲音裡滿是悲涼與絕望。

    簡思棠聽得有些於心不忍，“燕先生……”

    “別叫我燕先生，叫我舅舅。”他忽然睜開了眼睛，目光復雜地看著她。

    “舅舅？”

    簡思棠心裏一驚，秦昭暮竟然是燕社衡的姐姐。他好像很愛她，弟弟愛上了姐姐？

    不對，一個姓秦，一個姓燕，兩人應該沒有血緣關係。

    “是的，你的母親是我的姐姐。她是燕家的養女。”

    養女……

    沒想到秦昭暮竟然是燕家的養女。

    “那為什麼你會一直找她呢？她沒有主動聯絡你們嗎？”

    “不是她不想，是不能。”燕行衡笑了笑，笑容卻過於蒼白無力。

    簡思棠剛想問為什麼，燕紆衡卻忽然問道：“你姓簡？你母親嫁的人姓簡？他是誰？”

    “簡平升。”

    “沒聽過這個人。”

    “舅舅，您和我母親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可以告訴我嗎？”

    燕行衡沉默了一會，想要說，卻無從說起。

    “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愛上了她，她便不會被逼著嫁給一個自己都不愛的人，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客死異鄉…”簡思棠微微一怔，燕社衡真的愛上了秦昭暮。

    “暮姐是在我很小的時候被送來燕家的，她的父母都是戰士，在一次事故中犧牲了，她成了孤兒。於是我的父親就把她帶回了燕家，當做親生女兒撫養，她便成了我的姐姐。

    但是我知道她並不是我的親姐姐，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我從來不叫她姐姐，只叫她暮姐。

    他是我見過的的最溫柔、最有才華、最善良的女子，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夠比得上她。她對我很照顧，處處讓著我，保護我，照顧我。

    於是，我便情不自禁地愛上了她，我甚至想要娶她。

    可是，這件事被我的母親知道了，她堅決不允許自己的兒子愛上她的女兒，儘管她並不是親生的。但是她要維護自己在帝都貴太太的名聲地位，絕不允許傳出兒子愛上女兒這種荒唐的事。

    再後來，暮姐就從帝都消失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母親說她已經嫁入了，在國外生活得很好，每年都會寄些照片過來。

    我以為她過的很好，但我還是想見她一面，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尋找她。只是我沒想到我們分開還不到一年，她就離開了……”

    說著說著，燕桂衡的眼眶就再次紅了。

    簡思棠嘆了口氣，原來事情是這樣……

    恐怕秦昭暮突然離開帝都也是褚裕華一手安排的。那她年紀輕輕就死了，是巧合還是意外？

    “還有一件事。”簡思棠頓了頓，目光有些複雜，“我最近接二連三遭遇謀殺，我們懷疑這件事跟你的母親有關係。”

    “你是說她派人殺你？”燕釺衡十分難以相信。

    “是的。”

    “呵呵……害死了暮姐的命還不夠，還要將她女兒的命也一起要了……這可真是個很辣的女人啊！”

    燕家。

    “母親。”燕牡衡回到家，發現褚裕華正一如既往地坐在沙發上等他回家。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褚裕華眼裏一絲驚訝一閃而過。

    “怎麼了，衡兒。”

    “最近有暮姐的訊息嗎？”

    “還沒有，她最近事情很多。”

    “呵……”燕社衡忽然冷笑了起來，“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暮姐她根本就不再這個世界上了，你為什麼要一直騙我！”

    燕社衡忽然站了起來，語言和神情都異常激動。

    褚裕華一愣，“衡兒，你在說什麼，你為什麼會知道……”

    “暮姐她早就走了，離開我們不到一年就死了，你為什麼要一直騙我，還要找一個人扮演她，你的良心呢？”

    “不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死了？”

    褚裕華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我明知道我一直在等她，我這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在死之前再見她一面。可是現在你告訴我不用了，因為她早就死了！你好殘忍！你真的好殘忍！”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好，你和她是沒有可能的。”褚裕華忽然冷靜了好多，面對燕社衡的質問她也只是輕描淡寫道。

    “她為什麼會年紀輕輕就死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這怎麼可能！”褚裕華難以置通道：“再怎麼樣她都是我養了二十年的女兒，我怎麼會幹出這種事！她生孩子時落下了病根，一直沒有治好，所以不久後就撒手人寰了。”

    “那你為什麼連她的女兒都不放過？你為什麼要找她謀殺她，你是害怕我知道這一切嗎！”

    燕社衡說著說著忽然噴了一口血，然後倒在了沙發上。

    “衡兒！”褚裕華臉色大變。

    “你……”在眼睛闔上的一瞬間，褚裕華看到他眼底全是恨意。

    她最害怕的一天終於到來了，衡兒終究是知道了所有……

    燕社衡生病的訊息簡思棠和陸世勳很快就知道了，兩人準備去醫院看望一下他便離開帝都回s城。

    至於褚裕華找殺手謀殺她的事，她相信燕桂衡會處理，她如果直接去找褚裕華的話，燕桂衡反而不好處理。

    褚裕華之所以想要殺她無非就是因為害怕燕紆衡知道秦昭暮已經不再人世的事實。

    但如今他已知曉了全部真相，褚裕華就應該更沒必要殺她了。

    “燕先生，陸先生和簡思棠小姐來看你了。”助理小宋敲了敲病房的門，說道。

    “讓他們進來吧。”

    簡思棠和陸世勳兩人將帶來的水果交給了助理，然後再推門進去。

    “舅舅……”

    她愣住了，因為眼前的燕紆衡看上去蒼老了很多，眉眼之間是掩蓋不了的疲倦。

    “簡思棠，陸世勳，你們來了啊！”他艱難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對二人勉強地笑了笑。

    “嗯，我們準備回S城了，所以臨走案前來看看您……”

    看得出來，秦昭暮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

    試想，換做是誰誰能夠接受得了？

    被迫與心愛的人分離，二十年間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她的念頭，結果在某一天有人卻告訴她，她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這該是多大的悲痛啊！

    三人聊了一會，簡思棠和陸世勳正準備辭行，門口卻忽然傳來了爭吵聲。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我是他母親，兒子生病了，難道我這個母親連探望的權利都沒有嗎？”

    “夫人，燕先生說了，他暫時不想見你。”

    “衡兒！衡兒！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活，為什麼不肯見我！”

    簡思棠和陸世勳對視了一眼，是褚裕華。

    本來不想跟她打照面的，可是現在卻不得不見了。

    聽到褚裕華的聲音燕桂衡俊朗的臉有一瞬間的陰沉。

    “小宋，讓她進來吧。”徐久，他才緩緩開口。

    “衡兒……”下一刻，褚裕華推開門走了進來，卻在看到房間裡的人時愣住了。

    看著來人，簡思棠也不禁感嘆，不愧是曾經的第一夫人。

    風韻猶存，可窺見年輕時候的風華絕代。更重要的是，那一身雍容高貴的氣質，是其他貴太太遠不能及的。

    “你……”她的目光落在簡思棠身上，嘴唇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