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醜哼哼唧唧，看起來不是很樂意。

    寧安拿鏈子在它眼前又晃了晃，聲音也越發兇狠。

    醜醜這才終於變乖，不再蹦起來去咬鏈子，老老實實繼續往前走。

    “就是這樣，雖然狗聽不懂你說的話，但你語氣到位了就行，它能根據你的語氣辨別出大致意思。”

    “哦哦，好的，差不多明白了。”

    京郊農舍。

    雁一塵翻身下馬，踏上石階，手搭眉骨眺望遠處山間：“此地風景不錯，有山有水，就是藏匿在此也是一樁美事吧。”

    遠處空地上，兩個五花大綁的農戶打扮的被摁在地上，脖子上還架了兩把長刀。

    雁一塵伸手撣掉月白長袍上沾的碎葉，拾級而上，行至那兩位被五花大綁的人面前：“本王再問你們一次，你們的主子寧晉身上帶了一塊黑玉佩，那塊玉佩現在何處？”

    這兩人正是寧晉帶來的人當中僅剩的存活的人。

    二人藏匿在此，本以為安全無憂，卻沒料今日被雁一塵抓了個正著。

    雁一塵看著沉默以對的二人，嗤笑一聲：“本王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本王可以保證，只要你們交出或者說出那塊黑玉佩的下落，可饒你們不死，若是不說……留全屍都是難事。”

    二人神色間有些許波動。

    雁一塵負手蹲下，對著還在堅持的二人循循善誘道：“你們兩個還看不清形勢嗎？凌燕國大勢已去，你們不過是寧晉爲了滿足一己私慾而收攏在身邊的死士，棄暗投明好好活著不行嗎？幹嘛非得爲了滿足人家的私慾而捨棄掉自己的性命呢？”

    右手邊那名男子看起來更剛烈一些：“哼，我的命是三爺給的，三爺想要拿去便是，爾等小人莫要痴心妄想，你就是將我千刀萬剮了，我也不會說出黑玉的下落。”

    “有骨氣，那就成全你吧。”

    雁一塵大手一揮，有將士上來架著那人離開此處。

    隨後，雁一塵右手輕輕搭上剩下這人的後脖頸，溫聲道：“仔細看，等一會兒，你的這位同伴就會被一根麻繩系在馬車後面，從此地到京城還有70多公里的路，你們從京城一路逃來，想必很清楚就這麼拖回去的話……人還能剩幾塊肉呢？”

    手下面板溫熱，卻也在不斷顫抖。

    雁一塵笑了：“你是凌燕國的人吧，認清形勢，說出該說的，本王會命人將你送回凌燕國。凌燕國百廢待興，正缺有才能的人過去治理。”

    “你只是個皇子，你說話算數嗎？”

    “那是自然，你想不想衣錦歸鄉？帶著你家鄉的人過上太平日子？難道你喜歡這樣顛沛流離，異國他鄉，提心吊膽嗎？”

    沒有人願意過那樣的日子。

    雁一塵自信眼前這人可當做尋找黑玉的突破口。

    “如何？這筆買賣你只賺不賠，凌燕國皇室的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你何苦為一個根本沒可能再復立的國家白白犧牲性命呢？”

    手下那人緩緩停止顫抖，雁一塵眼見著對方抬頭看著他：“要我說出黑玉的下落也可以，但這位九皇子殿下，得麻煩你再答應我一個要求。”

    雁一塵笑眯眯的，特別好說話：“先說來聽聽，能辦到的自然可以允諾，但太過分的話……你的下場會比剛纔那個人還要慘。”

    那人咧嘴一笑，因久未進水而乾燥的嘴唇滲出血跡，染血的牙齒張張合合：“好辦，你把我凌燕國的大仇人雁錦程殺掉，我不光能告訴你黑玉的下落，我還能帶著你和黑玉去傳說中的水雲谷。”

    話音剛落，雁一塵便一把攥住了他的喉嚨。

    幾聲咯吱響後，雁一塵鬆開手，身後的人適時遞上錦帕。

    雁一塵展開錦帕，一根根擦拭手指，輕飄飄道：“本王府中的狗許久未開葷了，把這人拖回去給福子開開葷。”

    “是。”

    雁一塵站在臺階上迎著風把手指擦乾淨，而後將錦帕隨手一扔，順著不平的石階往下走。

    方纔目睹全程的羅丁握著劍柄湊過來：“殿下，黑玉的事……寧晉身上都翻遍了，沒有。”

    “他妹妹寧安那裏呢？有沒有搜過？”

    “也派宮女搜過了，都沒找到。”

    雁一塵眉頭緊皺：“宮女搜的是寧安在蘭池行宮的居所還是在皇宮的居所？”

    “蘭池行宮的居所加上含香殿，再加上皇城邊上的郡主府，三個地方都搜過了，沒有，想來黑玉應該不在寧安那裏。畢竟當時寧晉之所以會死，還是因為寧安被惹急後慌忙之間的反擊。”

    “是嗎？”

    雁一塵在馬前停住步子，轉頭看著羅丁：“看起來你好像很信任寧安？”

    羅丁面上閃過不解：“微臣見陛下挺信任東平郡主的，將來應該是可靠的人。”

    “也未必，萬一她擅長用那副面孔騙人呢？”

    羅丁並不想與皇子爭辯，沉默片刻後道：“那不知殿下您的意思是？”

    雁一塵拿手抹掉扳指上的浮灰，面無表情道：“繼續派人盯著寧安便是，她呆過的地方都搜一遍，以前她還當過養狗宮女，只要是她住過的地方都搜搜，確保黑玉不在她手中。”

    見他認準了寧安有黑玉，羅丁心中無奈嘆一口氣，面上乖乖答應：“是，微臣謹遵殿下吩咐。”

    入夜，因為炭火太足而被熱醒的寧安擁被而起，揉著嗓子下床倒水喝。

    半碗茶水下肚，寧安下意識感覺到屏風後面有人。

    她嚇得睏意全消，儘量不乏平靜的跑回床上，伸手去推裡面睡得正香的雁錦程。

    雁錦程掀開眼皮無言看著她。

    寧安伸手照他腿擰了一下，這狗怎麼回事？怎麼不叫啊？

    從宮女偷溜進來的那一刻，雁錦程就已經醒了，同時也從宮女的行為中推測出她是來幹什麼的。

    反正無性命之憂，因為是來查你的，那孤為什麼要叫？

    看你怕到要哭出來豈不是更有意思？

    雁錦程抖腿甩掉寧安擰自己肉的手。

    這人當真手黑，擰一下怎麼那麼疼！

    寧安都快要嚇哭了，咬咬牙一巴掌拍在了雁錦程腦袋上，激出雁錦程一聲雄渾有力的“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