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嬤嬤聞言欣喜，隨後又面帶猶豫：“這樣會不會不太合適？”

    “應該不會，您現在是我的教養嬤嬤，一言一行的規矩都是您來教，入宮帶著您說得過去。”

    寧安說的認真，另一邊的雁錦程則起身抱住了花嬤嬤的胳膊：“汪汪！”（我就在這裏呢。）

    雁錦程一直賴在花嬤嬤身邊不走，直到寧安快要入睡時，雁錦程才遲遲迴來，在門外砰砰撞門。

    寧安無奈，過去給他開啟了門，在雁錦程竄進房裏的那一刻，伸手攥住了狗鏈子，然後扯著他，把他死死拴在竹榻上的鐵環裡：“你給我老實呆著，夜裏不許大吼大叫，否則我就把你趕出去。”

    “汪汪！”（你敢趕我我就敢咬你。）

    寧安再次確認一番鏈子是否既結實了，確定結實後，反手照著雁錦程的腦袋來了一下：“老實呆著，饒你不死。”

    不甘被打的雁錦程抬頭張嘴咬寧安，深知他脾氣的寧安在其張嘴之前便閃身躲開，躲開後一臉的洋洋得意。

    只留不慎咬到自己舌頭的雁錦程在心裏對寧安再記一筆。

    一人一狗笑鬧一番，鋪好床的姚泓過來勸說寧安回去睡覺。

    轉眼又是第2天清晨，屋外北風呼航，寧安賴在溫暖如春的屋子裏，翻滾兩下，大被矇頭不願起床。

    只是這床她沒能賴太久，在她再一次起床失敗後，吃過早飯的花嬤嬤來敲門了。

    姚泓見寧安還未醒，本想進來通風報信，卻被花嬤嬤給拽著袖子，攔到了身後：“我自己親自去叫郡主。”

    入得裏間，聽到一些動靜的寧安裹著被子坐起來，瞧見花嬤嬤進來，她抬手和其打招呼：“花嬤嬤早。”

    花嬤嬤沉默打量寧安的狀態，從袖子裡摸出一條戒尺，伸手指著明亮的窗櫺：“麻煩郡主瞧瞧，眼下天是否已大亮？”

    今日是個豔陽天，寧安瞅著明晃晃的窗櫺，實在是沒那個臉說瞎話：“天確實已大亮，今日的天似乎亮的比前幾日要早一些。”

    花嬤嬤板着臉走到床前：“郡主不必給自己找推辭，你應該起床了，滿京城的閨閣女子恐怕找不出一位至今還未起床的。”

    你又不長天眼，怎麼能知道現在京城裏還有沒有沒起的。

    寧安在肚子裡小聲腹誹，卻也只能掀開被子起床。

    被子剛掀開，就見花嬤嬤正凝著眉看她，寧安低頭看一眼身上的穿著，然後小心翼翼瞅著花嬤嬤：“是哪裏有問題嗎？”

    花嬤嬤眼神複雜看著她，許久纔回頭吩咐另一邊同樣小心翼翼站著的姚泓：“讓丫鬟們進來服侍郡主起床。”

    寧安被嚇得連忙擺手，剛要找理由拒絕時，花嬤嬤就出聲打斷了她的念頭：“你乃郡主，這些事用不著你親自動手。”

    可我只想自己來。

    寧安欲哭無淚，就這樣被一眾丫鬟圍起來，更衣梳妝。

    被摁到桌前時，寧安的腸子都要悔青了，她為什麼要給自己請來這麼大一個祖宗。

    被花嬤嬤盯著，吃完一頓規矩繁瑣的早飯後，寧安被勒令去繡花。

    從沒繡過花的寧安徹底急了：“我得去喂狗，還有養的兔子鳥，它們都在等著我呢。”

    花嬤嬤板著一張臉：“那都是下人們該乾的事，郡主吩咐人去做便是，不必自己親自來。”

    “那不行，”寧安同樣嚴肅著臉：“我原本就是馴養宮女，照顧那些貓狗鳥都是我該做的事，我不願將這些事假以人手。”

    笑話，那些可不是普通的貓狗，那都是他她的移動外掛。

    嬤嬤不盡人情拒絕她：“您是郡主不是馴養宮女，您得記住自己的身份。”

    寧安朗聲笑著：“照這麼說，我以前還是公主呢，沒必要，都是虛名。養狗挺開心的，我就愛養狗。嬤嬤您只需要教我如何在外人面前做好一個郡主就行了，關上門自家裏，不必那麼大規矩。”

    花嬤嬤聞言眉毛一挑，正要反駁，卻見寧安一臉正色，沒有絲毫不認真。

    她突然想起昨日宮中人去到雍親王府，和她提起這趟差事時的複雜表情。

    “也罷，既然郡主您是這個意思，那奴婢也只好照辦。”

    說完，花嬤嬤收回攔路的戒尺，給寧安讓開路。

    就這樣，寧安每日除了養狗賺抽獎次數之外，又添了一項學規矩的新事兒。

    剛開始她還有些不習慣，到後來漸漸上手，轉眼便是七八天過去了。

    這日午後，寧安懷裏抱著小灰，靠在火爐邊和花嬤嬤閒聊。

    炭爐裡有寧安讓姚泓從廚房拿來的紅薯，已經烤了老大會了，甜膩的紅薯香絲絲縷縷縈繞在鼻尖。

    香味勾的雁錦程都坐不住了，跳下竹榻跑過來，蹭著花嬤嬤的腿，撒嬌討要。

    花嬤嬤揉著他的腦袋，面帶疑惑道：“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有時候就這樣摸著二貴，總能讓我想起以前照顧雍親王的日子。二貴現在這撒嬌的樣子，和小時候的雍親王真的很像。”

    類似的話，寧安從太后和陛下那裏聽過數次，此時再聽也不覺奇怪。

    笑著把寵物似主的言論和花嬤嬤說了一通。

    “你這麼說的有幾分道理，瞧瞧二貴這眼神，和雍親王真的有那麼幾分相似。”

    寧安揪著兔耳朵，聞言轉頭去看雁錦程的眼，敷衍點點頭，偷偷在心裏笑開。

    也不知那位英名在外的雍親王殿下有朝一日，得知自己的眼神和狗相似會是什麼心情。

    肯定很好玩。

    紅薯甜香越來越濃，寧安動鼻子嗅嗅，拿過旁邊的鐵鉗：“聞著好像是熟了。”

    熟透的紅薯剛一掰開，熱乎乎的甜香就盈滿了整個房間。

    曾在軍營裡吃過幾回的雁錦程被饞到扒著花饃饃的袖子嗷嗷叫。

    寧安見狀失笑搖頭，爽快掰下半個紅薯，放在雁錦程嘴邊。

    急不可耐的雁錦程張嘴便吞，剛一入口便被燙的吐了出來，傻憨憨的模樣逗笑了旁觀的花嬤嬤和寧安。

    二人一狗分食了三隻烤紅薯，紅薯下肚後，寧安捧著姚泓到來的熱茶，和花嬤嬤議論明日會不會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