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沉默看著呲牙咧嘴的雁錦程，搖頭誠實道：“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

    “唉，愁死人了！”

    寧安長吁短嘆，明雲一臉寬慰的拍拍她肩膀：“陛下和太后那邊又沒下死命令非讓你贏，再說這只是畜養司裏邊的比賽，輸了也正好，輸了就不用發愁回頭的大比賽了。”

    寧安就是這麼想的。

    可是李嬤嬤的暗示她又不能不聽，更不能馬虎對待。

    “先試試再說吧，也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說著，寧安扯了扯鏈子：“好二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狗，所以你千萬不要害我啊！”

    ……

    養心殿外。

    一個身著縷金牡丹雲錦裙的女子正站在迴廊下極目遠眺，宮女輕手輕腳上前，把琥珀織金緞面對襟披風搭在她背上：“娘娘，這裏風大，您去裏邊偏殿等候陛下吧？”

    這女子是陳妃。

    永輝帝后宮裏位份最高的三妃之一，因有強大的母族而地位隱隱高於另外兩妃。

    陳妃收回視線：“這個時辰，按理說早朝早就結束了，為何陛下還未回來？”

    宮女看一眼遠處站著的一群太監，低聲道：“說是在查江南私鹽案，奴婢方纔路過的時候，聽那個嘴快的小太監提到江南鹽案的事。”

    “江南私鹽案……”

    陳妃低聲呢喃，隨後轉身看養心殿的正門：“那本宮就更該在這待著了。”

    宮女聞言有些擔憂，低聲提醒道：“娘娘，陛下不喜後宮妃嬪與他談論政事。”

    “那是她們，本宮與她們不一樣。”

    語畢，小宮女率先發現遠處養心殿大門處提香爐進門的引路太監：“娘娘，陛下來了。”

    陳妃聞言先轉頭對著小宮女：“你看一下本宮的妝發可還完整？”

    宮女視線匆忙掃過，連連點頭：“一點都不亂，這支海棠步搖很襯您今日的妝容。”

    “那支步搖是本宮進宮那一年陛下賞的……走吧，陛下來到了，過去請安。”

    永輝帝剛邁上臺階，就迎面遇上了盈盈下拜行禮的陳妃。

    “愛妃請起。”

    陳妃藉着永輝帝的力道直起身子，嬌笑一聲：“陛下今日很忙嗎？臣妾在這裏都等了一個時辰了，帶來的湯都放涼了。”

    陳妃似真似假抱怨，一路跟著永輝帝進了養心殿。

    落座後，永輝帝招手吩咐仇德泉等人給陳妃上茶，半杯茶入肚後，永輝帝避開政務，詢問陳妃來意。

    陳妃嬌哼一聲，起身坐到永輝帝身旁：“陛下，近日天越發涼了，臣妾擔心您的身子，特意下廚烹了羹湯給您，您嘗一嘗？”

    說話間，陳妃的貼身宮女言珍把手裏的羹湯端給了仇德泉。

    仇德泉笑著把羹湯接過來，隨後小聲驚訝道：“湯摸著都不熱了，陛下稍等片刻，老奴拿去御膳房讓人熱一熱，您剛吹了冷風，不適合喝涼湯。”

    隨後，仇德泉端著湯出去了，陳妃拎著裙襬走到桌子另一邊：“陛下要批摺子嗎？臣妾可以給您磨墨。”

    “磨吧。”

    “是，陛下。”

    等到仇德泉端著熱好的羹湯回來後，永輝帝手邊積攢的摺子已經下去一半了。

    陳妃見仇德泉回來，柔聲勸說永輝帝先歇一歇，喝完湯再批摺子。

    等到永輝帝拿起湯碗後，陳妃再次開口：“陛下，臣妾進來聽宮中人傳言說不日將有一場鬥狗大賽，說是還要和別的國家一塊兒比，真的嗎？”

    “是真的，你要感興趣的話，到時候可去現場觀看。”

    “多謝陛下，臣妾覺得這事不能馬虎，怎麼也得給那些別國使臣一些震懾！”

    永輝帝微微頷首：“嗯，愛妃言之有理。”

    “謝陛下誇讚，對了，臣妾記得雍親王殿下的愛犬勇猛異常，比賽可別忘了讓它參加，要是雍親王還醒著的話，肯定會親自訓練它參加的。”

    陳妃這話提醒了永輝帝。

    永輝帝轉頭去看旁邊站著的仇德泉：“你跑一趟東暖閣和畜養司，讓寧安暫且不必在東暖閣伺候，先讓二貴贏了鬥狗大賽再說。二貴贏了，寶誠會很高興。”

    “是，陛下，老奴這就找人去傳話。”

    仇德泉剛走出去，陳妃再次湊近永輝帝：“陛下，要不操持鬥狗大賽的事就交給臣妾？”

    永輝帝聞言有些遲疑：“這事讓底下人去辦就是了，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臣妾覺得這事挺有意思的，就想湊湊熱鬧嘛。”

    陳妃越湊越近，不堪其擾的永輝帝不著痕跡抽回手，點頭答應：“行行行，那這事就歸你辦了，不過你處在深宮，只能管管畜養司選拔狗。”

    “那就足夠了。”陳妃心說，後連忙福身道謝，生怕自己謝慢了永輝帝就會改變主意。

    又待一會兒，有朝臣覲見永輝帝，陳妃不方便多呆，下拜告辭，離開了養心殿。

    ……

    畜養司後園。

    寧安手牽著雁錦程，然後看著遠處一排排的架子：“鑽火圈？這不是明天雜耍班子的本事嗎？為什麼還要讓狗學會這個？”

    身後明雲正在和扭著脖子想跑的白雪搞拉鋸戰。

    順便抽空回答寧安的問題。

    “李嬤嬤的意思，我猜著可能是這樣看起來比較有意思吧！”

    寧安低頭去看雁錦程，正好對上了雁錦程抬頭看來的視線。

    雙方的眼神都很複雜，都很一言難盡。

    寧安看看遠處熊熊燃燒的火圈，低頭擼了一把雁錦程身上厚實又蓬鬆的毛髮。

    這狗毛的厚實度……好像不大適合鑽火圈。

    雁錦程領會到她未說出口的意思，難得出言附和：“汪汪！”（孤不能鑽火圈，那火會把孤身上的毛給燒禿的！）

    摁不住白雪的明雲氣急把它拴到了一邊：“你給我好好在這待著，好好看！看那些狗是怎麼玩兒的！”

    寧安順著她的話去看場地中間。

    場地中並沒有英姿颯爽的狗。

    一個個都夾著尾巴縮成一團，更有的死死扒在身旁宮女身上，根本撕扯不下來。

    寧安一臉無奈的抬手捏捏耳垂，剛纔沒過來的時候，她就聽到了這裏的狗叫聲，一聲比一聲慘烈，比殺狗都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