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起身的寧安不明所以的看著醜醜：“很難聞嗎？怎麼蹦躂兩下就跳下來了？”

    醜醜收回踩在墊子上的爪子，抬頭直勾勾看著窗戶下默默散發低氣壓的雁錦程，寧安循著它的視線看去，正對上雁錦程幽深含著怨氣的視線。

    “是我的錯覺嗎？怎麼看著二貴好像在埋怨我？”寧安嘀嘀咕咕，嘀咕完又低頭找醜醜查證。

    “醜醜，這被子難聞嗎？”寧安問，但她不敢低頭聞，一路把被子抱回來的時候，她就差點被這被子的味道給薰暈。

    醜醜看起來倒挺高興的，毛尾巴甩來甩去：“汪汪！”（好聞！）

    嗅覺正常的雁錦程依舊沉默如山，若不是脖子上還有個鏈繩束縛著他，他是真的很想拉開門跑出去。

    一整夜就睡在這被子上。

    他寧願就這麼蹲坐一整夜。

    同樣不覺得這被子好聞的寧安心情也很複雜，她擼擼醜醜腦門：“這味道你都覺得香，我很擔心你哪天會去吃什麼我難以接受的東西。”

    “汪汪！”（飽了，不餓！）

    “你這肚子圓的，當然不餓，不餓就趴這墊子上睡吧，給你個和二貴增進感情的機會。”寧安探手揉揉醜醜的肚子，收回手時順帶著把它往墊子上推了推。

    醜醜哼哼唧唧沒有動，寧安心裏納悶，問出了聲。

    “汪汪！”（讓二貴先上來睡！）

    雁錦程聞言神色更難看了，只是二貴毛茸茸的大臉擋住了他的心情，寧安只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的氣息看起來不是那麼的情願。

    折騰了一天的寧安沒心思過問雁錦程又在鬧什麼脾氣，拍拍醜醜腦門，撂下句：“自己看著辦吧，但是不準鬧我睡覺，誰鬧我睡覺我就把誰關到外面吹冷風去，趕出去之前我會把它飽飽揍一頓。”

    說完，寧安蹬掉腳上的鞋，躺在床上掀被睡覺。

    醜醜漆黑夜裏冒光的眼直勾勾看著雁錦程，在等他先上墊子睡覺。

    雁錦程氣得想罵人，可妖女又說過誰吵揍誰。

    他不想出去吹風，也不想睡這個臭氣熏天的被子。

    “汪！”（孤睡地上！）

    雁錦程無視掉醜醜眼巴巴的視線，背過身去趴下，用前爪蓋住口鼻，埋頭沉沉睡去。

    老大不睡墊子，身為小弟的醜醜也忍痛睡在了墊子邊的地上。

    次日清晨醒來的寧安一坐起來就看到昨晚她好心鋪的墊子和獸皮上一隻狗都沒有，雁錦程和醜醜分別趴在墊子兩端的空地上，都埋頭睡得正香。

    “嘿~我昨晚白忙活了啊！”

    聲音一出，屋內趴著睡覺的幾隻毛茸茸頓時都醒過來了。

    這其中尤為醜醜和小乖最為歡騰，一個比一個叫的響。

    相比之下，雁錦程就沒那麼舒服了。

    夜裏的石板地冷得很，雁錦程一夜讓涼地板凍醒好幾回，他本來想像之前那樣自己解開鎖鏈去寧安的床上再勉強湊合一夜，可惜寧安晚上系鎖鏈的時候故意系的特別緊，特別繞，雁錦程忙活老半天，鎖鏈仍舊是沒有絲毫變化。

    忙到最後雁錦程也放棄了，最主要是他解鎖鏈時醜醜在一旁眼巴巴看著，雁錦程是真的擔心那蠢狗會冷不丁出聲把自己給賣了。

    不過還好它沒有。

    雁錦程被新被子的排斥太明顯，寧安餵飯間隙特意抱著被子跑了一趟屋後空地處，找了一處還算結實的矮樹，把被子搭了上去。

    讓太陽曬上一天，被子的味應該就沒那麼難聞了。

    沒睡好覺的雁錦程被寧安帶到養心殿後還是打不起精神，懶散趴在地上，偶爾有路過的太監或者侍衛逗他也不搭理。

    他的沉默沒精神一直持續到有兩個分揀藥渣的宮女蹲在他身後閒聊的時候。

    “我今兒送藥的時候瞧著東暖閣好像有新來的宮女，那是誰？瞧著有點眼熟，而且她身上的衣服好像也和別的宮女不大一樣。”

    “哦，那是蓄養司的宮女，特意喊過來伺候雍親王的。”

    “蓄養司的宮女？養狗的？哦哦，是養下邊那隻黑狗的吧？”

    “別亂叫，”頭先開口的宮女提醒同伴壓低聲音，而後道：“你剛調過來，可能不認得這隻狗，這狗名叫二貴，是雍親王很看重的狗，雍親王前段時間還爲了這隻狗大開殺戒呢。”

    被吵醒無法打盹的雁錦程：“......”

    新來的宮女腦袋有點發蒙：“不是說雍親王已經從盛夏昏迷到現在了嗎？哪裏來的爲了它大開殺戒？”

    問話問的雁錦程也豎起了耳朵，他有點好奇現在宮裏都是怎麼傳他的。

    頭先開口的宮女偷偷打量了一圈周圍，挪動屁股靠近發矇問話的另一個宮女，壓低聲音說八卦。

    她聲音壓得極低，如果雁錦程此時是個純粹的人的話，那是不可能聽見的。

    巧就巧在他現在是人也是狗，五感靈敏遠超純粹是個人的時候。

    “前段時間醒了那麼幾次，最近那次大開殺戒的，你三天前剛來到，不知道也正常。”

    新來的小宮女一知半解點頭，隨後忍不住問另一個自己同樣也很感興趣的問題：“那為什麼會讓那個蓄養司的宮女過來伺候雍親王？我聽她們說這事的安排有深意。”

    雁錦程想起仇德泉說的理由，悶頭嗤笑一聲。

    猜吧，反正這大乾無人能猜出他為什麼每次甦醒都要叫住寧安。

    “這個......我告訴你，你心裏有數就行，記得回頭對那個叫寧安的宮女態度尊敬一些。”

    對妖女尊敬做什麼？

    讓她更加無法無天嗎？

    雁錦程冷哼，剛要換個姿勢繼續補眠時，就又聽到了宮女說的話。

    “我聽說啊，陛下和太后有意把寧安許配給雍親王，所以才特意讓寧安貼身照顧雍親王的，也是爲了雍親王一醒來看到寧安會高興些。”

    可去你的吧，孤看見妖女不會高興，能讓孤高興的只有妖女手裏的安魂茶。

    仇德泉怎麼挑的宮女！

    這宮裏的人真是越發沒規矩了，動不動就在背後非議主子，還淨扯些子虛烏有的事。

    母后皇兄也是糊塗，孤就沒和妖女打過交道，哪裏就看中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