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藍惜被蕭夜的眼神驚了一下，自知有些失言，連忙輕輕將糰子抱起來，“糰子乖啊，孃親剛纔不是有意的。”

    “小惜，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蕭夜看到小惜如此蒼白的轉變話題，想到她剛纔脫口而出的話，再次問道。

    “你說什麼呢？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莫藍惜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沒有什麼事情瞞著他，而且她另一份記憶的事情，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不管他是誰。

    “今天你與大哥談了什麼？”見小惜神色十分堅定，蕭夜知道小惜是不打算將剛纔她的情緒洩露。

    “也沒有什麼，就是一些關於生意上的事情。”莫藍惜的眼睛完全都放在糰子身上，她發現蕭夜的眼神十分的凌厲，莫藍惜可以感覺到蕭夜的眼神都快透過自己的面板，看進自己的心底。

    莫藍惜暗自後悔自己剛纔的大意，她怎麼將蕭夜這個人精給忽略掉了，而她也只是隨口一說，他就猜到自己有問題，不行，莫藍惜暗暗告訴自己，她不能再讓蕭夜感覺到自己的對不來。

    “那就好。”蕭夜點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他幫著小惜一起，將糰子哄睡。

    莫藍惜內心鬆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將糰子抱進自己的懷裏，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今天晚上都有刻意在避開蕭夜的眼神。

    蕭夜見小惜的反常，裝作不知道，故意去與小惜親近，抱著他們母子兩人安心入睡，等聽到旁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蕭夜慢慢睜開眼睛。

    等了一個時辰，蕭夜慢慢掀開被子，快速穿上衣服，悄悄離開了寢室。

    莫清華坐在書房，不斷看著這幾個月未看的帳本，夜已經很深了，他抬起眼睛，望了望已經燃燒了一大半的蠟燭，握筆的手，遲遲落不了筆。

    良久，他看了一眼因為在半空停留時間過長，滴落的墨水將底下的帳本暈染成一團黑色，微微嘆了一口氣，放下筆，走到窗前。

    春天的晚上，依然很冷，天上星星點點散落在天上，一輪明月有些殘缺地掛在星星中間，它們讓整個京城都帶了一絲光亮，銀輝下的院落，將樹影拉得很長，更讓莫清華的神思拉回很遠。

    莫清華帶著皇命去前往宛陽城，那裏是蕭國貿易來往最密集的一個城市，在那裏可以看到整個蕭國所有的生活用品乃至其它，莫清華在這裏建立自己的酒樓，布匹生意。

    那一日，他依如一個新進生意人的樣子，走在宛陽城的大街小巷裏麵，認真觀察著其它店鋪的生意往來與需求。

    “你沒事吧？”就在他走到一處偏僻的拐角處，他看到一位老者衣衫襤褸的倒在地上，嘴角帶著一抹鮮血，身子有些抽搐，樣子十分危機。

    莫清華仔細拍打他，都不見他清醒，生命危急，他沒有多加思考，直接與木酒一起，將人送到醫館。

    可是那些大夫只是望了那位老者一眼，就揮揮手，讓他們將人帶走，直接告訴他，那個人沒救了。

    他們跑遍了所有的醫館，都是一樣的結果，莫清華無奈，不好將人扔到外面，便直接帶著回到他們在宛陽城買的小院子。

    三日後，那個老者醒了，他看到莫清華的第一眼，便說了一句，“本該死之人沒有死，不知是福是禍。”

    當時屋內只有他們兩人，那位老者所指之人就是他自己，莫清華在看到老者那雙好似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時，想生氣的心一下子平靜下來，好像他說的是真的一般。

    “你……”莫清華呆愣地看著老者，遲遲發不出一個聲音。

    老者卻自己坐起來，看著莫清華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天命違常，何嘗不是天命呢？”

    “敢問老者是……”莫清華張了張嘴，天命違常這幾個字他可是知道的，那是對蕭夜所說，又不像是對蕭夜所說。

    “既然活著，那就好好活著，不要辜負了有心之人。”老者有些氣虛地坐起來，眼神立馬變得萎靡起來，不復剛纔的清明。

    “我本該是死人？”莫清華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吃驚地問道，他的耳朵聽著自己發出的聲音，好像在聽另一個人的問話。

    老者的話讓他莫名的想相信，可是又不敢相信，他怎會是要死之人，但是幾年前，他確實是要死之人。

    “是，你的命被人改了，也同時改了許多人的命。”老者閉著眼睛，低沉道。

    “我的命被誰改了，為什麼我的命會被改，那個改的的人是……誰？”莫清華覺得自己每說一個字都顯得吃力，又無力，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十分繁重的力體活，讓他身心疲憊到發不出一個聲音。

    莫清華見那位老者不再說一個字，他在老者前面站立許久，終於抬起腳步轉身，在轉身那一刻，他終於想這位老人還是一位垂死的人，道，“你休息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些吃的來。”

    “你的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就莫清華踏出門檻的時候，那位老者再次出聲，莫清華身子直接被定上，他急具地轉身，回頭看到那位老者依如剛纔一樣，閉著眼睛半躺在床上。

    莫清華微微揚頭，看向天上那些星星，它們在天空中一閃一閃地，讓他的心情更加迷茫。

    他想起那位老者的話，其實他的心裏是有答案的，在他生意垂危的時候，那個人突然幫他做出了許多改變，讓他的生命慢慢重喚了新生。

    當一件事情一旦有了懷疑，所有的事情都經不起推敲，莫清華慢慢閉著眼睛，內心不想接受這個現實，真希望這只是某些人的胡言亂語。

    “大哥，這麼晚了還不休息。”蕭夜站在房上，將莫清華眼裏的糾結和掙扎一一看在眼裏，直接跳到莫清華的面前。

    “你怎麼在這裏？”看到眼前落下之人，莫清華臉色一變，眼神充滿了涼意。

    “今天小惜回去臉色很差。”蕭夜沒有回答莫清華，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