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餐廳之內，包廂之中，在這一刻，驀然之間便就響起了一段對話。

    “你比較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這是元臨辭的聲音。

    而片刻後，便傳出了一道令墨夙淵熟悉於心底的女聲，回答著：“現在吧。”

    一剎那，墨夙淵忽然指尖一顫。

    再接著，元臨辭的聲音又開始繼續：“為什麼呢？”

    這一次葉淺的聲音很快速，回答著：“因為你現在脾氣挺好，應該不是無緣無故發脾氣的那一種，還有我每次看你都是微笑著的，笑容滿面，如沐春風，給人一種很好的氛圍，應該不會讓身邊的人感覺到壓迫和威脅力。”

    錄音還在繼續，這一次是元臨辭的聲音：“你說的無緣無故發脾氣的，還有時時刻刻給人一種威脅力的人，不會說的是墨夙淵吧？”

    這些話語持續傳來，一點一點落入了墨夙淵的耳畔。

    不用懷疑什麼，墨夙淵能夠立即分辨出來，這些聲音是出自葉淺的。

    在這一刻，墨夙淵忽然之間，很慌張錄音裡面葉淺的回答，他彷彿在這一刻……有些不確定，葉淺在他和元臨辭之間，到底會怎麼選。

    而後，錄音回答：“是。”

    墨夙淵臉色一時間變得煞白。

    她說……是？

    但元臨辭的聲音還在繼續：“你說墨夙淵是別人，那我是自己人嗎？”

    雖然或許已經猜測到答案，但是現在，墨夙淵忽然之間，極為地，不想聽到這回答，他甚至在這時候，不太想要知道她這一聲回覆。

    但，錄音的聲音繼續：“是。”

    到這裏，戛然而止。

    元臨辭將這手機給關了，在這一刻抬起眼去，仔細觀察著墨夙淵的神色，似乎是在瞧著對方的熱鬧，低聲開口道：“墨總，如何？現在呢？還自信嗎？或者，你敢不敢和我賭一把？”

    這些聲音持續而來，落到了墨夙淵的耳畔後，男人的掌心微動，他好像在這一瞬間，出現了茫然無措的心情，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如何去做這一場豪賭。

    墨夙淵忽然閉上了眼，在腦海裏，他回想到從前，遇險的時候，在南城，即便被人包圍，但葉淺沒有出現過擔憂他的神色。

    再接著，到了東坡，他去救葉淺時，葉淺的心思也並未在他的身上，甚至連他後背中刀她也沒有發現，而她眼中關心的人，是顧亦寒。

    再推後，他從肖青青手裏將葉淺抱出來，他們親密之時，她喊的，是元學長。

    所有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湊在一起，墨夙淵忽然……沒有把握。

    他平生出席了那麼多次談判，生意場合上，運籌帷幄，萬無一失。

    這樣前路迷茫的一幕，如今……忽然降臨，讓他忽然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如何取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賭。

    “墨夙淵，你敢不敢？”

    而，就在這個時候，元臨辭還在繼續逼迫著他。

    尤其，元臨辭的語氣很是挑釁，他幾乎是諷刺開口：“我賭的是葉淺心裏沒有你一丁點位置，換一句話說，只要葉淺在意你，百分之一，都算你贏，怎麼樣？”

    “嗯……！”

    元臨辭忽然慘叫出聲。

    只見墨夙淵驀然抬起了腿，一腳踩在了元臨辭的胸膛上，這道衝擊有些強大，讓元臨辭直接靠著這力度，徑自順著，後背砸在了旁邊的牆面上，疼地他臉色一變。

    但很快，元臨辭反應過來，他笑了一聲，道：“墨夙淵，你越生氣，就說明我說對了。”

    這一聲落下，墨夙淵忽然沉默了。

    好半晌之後，墨夙淵的眉眼微冷，終是道：“你想怎麼賭？”

    聞言，元臨辭就知道自己這退路是留對了，登時便笑出聲來，他試圖推開墨夙淵踩在自己身上的腿，繼續道：“我知道，你墨夙淵看上的女人，你總要得到手的。不管是用什麼方式。”

    “但是呢……”

    元臨辭道：“現在的情況不是不明麼？”

    “我聽說，你已經讓人著手求婚的事情了，且我還特意調查了一下……墨總大方地很，竟然準備將這墨氏拱手送給葉淺，這半壁江山，你說送就送了，我還真的很驚訝。”

    隨著元臨辭的這句話說完，墨夙淵冷眼打量著他，不動聲色。

    似乎是在等著元臨辭的下文。

    而，元臨辭也不負他的期望，徑自道：“我覺得呀，葉淺不會答應你的求婚。當然，這個賭注有些遠了，如果你不信，咱們就賭最近的。”

    “葉淺明天試鏡現場，我聽說葉淺並不願意接受你的幫助，但……她會接受我的。墨總賭嗎？”

    這些話傳入了墨夙淵的耳畔，讓墨夙淵心口一頓，但又很快上下起伏。

    他不知道……

    墨夙淵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渺茫，他竟然無法猜中葉淺的想法，在感情上，他不知道她心屬誰。

    又或者，葉淺到底喜歡誰。

    抱著這樣的想法，墨夙淵覺得這是一種煎熬，他明明知道這個賭注毫無意義，不管結果怎麼樣，不管葉淺心裏喜歡誰，只要他想，他總能得到她。

    不惜一切手段。

    可另外一方面，墨夙淵又十分好奇，他想知道……葉淺的心思。

    “我和你賭。”

    最終，墨夙淵在這抉擇之下，回答開口。

    他的視線微轉，最後落到了元臨辭的身上，冷著聲道：“但不管結果怎樣，她都是我的。”

    丟下了這句話，墨夙淵驟然收回了自己的腿，轉身大步離開。

    很快，包廂裡便恢復了安靜。

    過了片刻之後，曾令從外邊繞進來，他上前來將倒在地上的元臨辭扶起來，順便拿出了帕子給元臨辭擦了擦嘴邊的血跡。

    “元總，你……”

    曾令剛剛要開口說話，被元臨辭這邊打斷開口：“音訊處理的不錯。”

    剛纔的那些錄音，很大程度上是還原當時的場景的，但是……後邊的那些“是”，卻是合成的。

    而元臨辭篤定，只要墨夙淵在遇到葉淺的事情的時候，必然不會那麼地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