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回答。

    他又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離京之事瞞不了多久，皇帝找不到你的人，便會對親近你的人下手，逼你回去，逼你交出兵權。”

    “當然，你也可以不在乎，在西境繼續做你的逍遙王爺，反正天高皇帝遠，你手上有兵權，京城也無人質，逼得急了，反了便是。”

    男人這才轉身看向他：“你就是這樣教唆我的？”

    “到時皇帝第一個下手的，便是你忠勇侯府，你不怕？”

    京玉川輕笑一聲：“怕什麼，大不了這官不做了，前來投奔你，你到時不會將我拒之門外吧？”

    男人嘴角微彎：“你想多了，不會有這一天。”

    “你先走一步，我在此處逗留兩天，等等子鈺……”

    京玉川沒作聲，是等等子鈺，還是等等心底那一縷最後的希望？

    “東陵已經召告天下，立穆雲惜為皇后，然而又稱新後驚嚇過度，連策封大典都沒露面。”

    慕容昭這樣做，就是告訴所有人，上官雲曦還在東陵，並且已經接受了皇后之位。

    “……總之，這事，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殿下！真的是你！”一個清脆又暗含嬌羞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二人轉身，一位紅衣姑娘就立在不遠處。

    眼睛像是長在了秦慕言身上，眼神都可以拉出絲來。

    京玉川語重心長的拍了拍秦慕言肩膊：“該放下就放下，我先走了，佩如還等著我回去。”

    秦慕言：……

    這就是他的知心好友，在他家離妻散的時候，還要強行喂他一嘴狗糧。

    好樣的。

    ……

    爲了不引起注意，秦慕言沒有回他的府邸，而是暫住在了西嵐城城主的家。

    那位姑娘，便是西嵐城城主的女兒。

    深夜，無心和無意抱劍守在門口。

    主子來西境兩天，忙得腳不沾地，各種各樣的公文流水一般送到城主府上。

    他從天亮忙到天黑，直到深夜，裡面還點著燈。

    “主子這是，用工作麻痺自己呢？”

    無意瞪了無心一眼：“教過你多少次了，小心慎言……”

    “二位大人，孋婭給殿下準備了點吃食，可否容我進去……”

    面前的姑娘，含羞帶怯，跟一般熱情大膽的邊疆女孩不同，她的性格更接近於京城的大家閨秀。

    性子溫柔，長得也好看，一身異域服飾，手腕腳腕皆套著銀鈴，輕輕一動，便有清脆的鈴聲響起。

    無心和無意互相對視一眼，默契的將門口讓出來：“有勞姑娘。”

    銀鈴聲引起了男人的注意，然而他也只是眉間輕輕一動，便沒有了別的反應，繼續專注在公文上。

    少女怯生生的敲門而入，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這纔開口。

    “殿下政務繁忙，孋婭給殿下準備了一點中原的吃食，殿下不如先歇息片刻吧。”

    男人沒有什麼反應，甚至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放下吧。”

    很淡的嗓音，接近於冷漠。

    少女咬著唇，模樣有些委屈，眼眶泛着紅。

    她學著中原女子的模樣，福了福，然後將托盤擱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指尖勾著頭紗不肯走。

    “還有事？”

    這一次，嗓音帶上了些許冷意。

    本就眼眶泛紅的小姑娘，再也忍不住了。

    “沒……沒事，孋婭告退。”

    小姑娘忍著哭腔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