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惜提出想回穆府看看。

    慕容昭凝望著她的臉，企圖找出點什麼來。

    少女目光平靜，神情淡然，跟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

    “不可以嗎？那就算了。”少女緩緩垂下眼眸。

    慕容昭見她眸子漸漸暗淡下去，忙道：“不是，正好今天沒事，我陪你去吧。”

    忽然的造訪，穆府上下驚嚇不小。

    接待他們的是穆夫人，和穆公子。

    “惜兒！”

    穆夫人上來牽她的手：“娘正好想去看你，今天怎麼忽然想回家了？”

    “嗯，就快大婚了，日後回府的機會便更少了，我想回來看看。”

    慕容昭與穆公子到書房議事，穆夫人拉著她到府裡參觀。

    從前廳到後院，從花廳到閨房，穆夫人帶她慢慢走了一圈。

    她的閨房，與一般女子無異，簡潔明亮，衣櫥裡還掛著她小時候穿過的衣服。

    院子裡栽著大片的鳳仙花，據說她小時候很喜歡。

    可是穆雲惜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小時候最喜歡用鳳仙花染指甲了，每次都要染幾次，直到跟胭脂一樣紅才肯罷休。”

    穆夫人陪她坐在窗臺前，像是陷入了回憶。

    “每年這個時候，就纏著娘為你染指甲，手指胖乎乎，指頭圓圓的，染完像十顆小紅豆……”

    她笑了起來。

    穆雲惜卻沒有笑，她隱在袖中的指尖輕綣了一下。

    她的手指尖細，纖長，不是圓的。

    “可惜我都不記得了，娘可會怪我？”

    “沒有的，你能重新回到我身邊，就是……”她哽咽了一下：“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

    她忽然情緒有些失控，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下。

    “夫人，李夫人來了，說是有要事。”

    穆夫人用手絹壓了壓眼角：“惜兒先自己看著，娘去去就來。”

    穆夫人走後，穆雲惜找了個藉口將房裏的丫環統統遣走，然後在房裏翻找了一遍。

    她想找她小時候的筆跡。

    她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穆雲惜。

    好不容易從箱底抽出一本千字文，院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慕容昭進入院子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大片的鳳仙花開得正豔。

    “雲惜？”

    站在廂櫳前的穆雲惜急起了一層冷汗。

    得不到迴應，男人腳步多了幾分急促，聲調也升高了了幾個調：“雲惜？”

    他大踏步走進門，卻看到妝臺前的少女，正低著頭，全神貫注的擺弄著什麼。

    “嗯？你怎麼來了，議完事了？”

    少女抬頭看他，眼中流露出幾分笑意。

    男人這纔看清，她正在搗鳳仙花，鮮豔的花汁染紅了她白皙的手指。

    白的扎眼，紅的豔麗。

    “嗯，你在做什麼？”

    “染指甲，我娘說，我小時候最喜歡拿鳳仙花來染指甲了，就想著試試。”

    男人在她身邊坐下，捏起少許明礬加入花汁，再接過石棒輕輕搗弄。

    “要加點明礬，顏色才能鮮豔持久。”

    他溫柔的捏住她的指尖，一個一個指甲塗上花泥，然後用葉子隔開壓實，再拿紗布包好。

    他動作很慢，身上的味道乾淨好聞，是清冷的梅香。

    他的手很漂亮，修長白皙，但是很燙。

    食指托住她的指尖，動作間，細微的摩挲著她的。

    有一股細小電流在兩人之間穿梭，男人分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