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曦笑不出來，她看了一眼霽月軒的垂花門，又看了看周遭熟悉的景緻。

    怎麼可能不心痛呢？

    這裏是她的家，這裏有她愛的人，也有愛她的人。

    可如今就要離開了。

    她又變成一個沒有家的孩子。

    可她能怎麼辦呢。

    放手吧，她對自己說。

    霽月軒裡。

    秦慕言翻開那張和離書。

    還是昨晚那張，她的字是他教的，字裏行間有幾分他的影子。

    她說她不知道有沒有寫錯。

    怎麼會呢，他老師曾經說過，他是他教過的，最好的學生。

    這封和離書，是他一字一句，教她寫的。

    他昨晚抱著她回休息室，她用手掩住臉，眼淚從指縫滑落。

    她很認真的對他說。

    “秦慕言，我們和離吧。”

    他說好。

    然後就執著她的手，一筆一劃的教她寫下了這封和離書。

    “……主子。”

    無心小心翼翼的進來請示。

    看見他靠在椅背上，手上捏著一張紙，魂魄好像被抽走了。

    他小聲的道：“王妃將鍾敏和無情趕走了，不讓跟著。”

    良久，他終於看見主子動了。

    他身體向前傾，然而下一秒，一口血噴出來，直接噴到紙上。

    “主子！”無心慌了，連忙向前扶他。

    和離書那幾個字已經被血跡滲透，飄飄悠悠的，從他指尖掉落。

    秦慕言狠力的咳了幾下，觸目驚心的血落在書案上，公文上，衣服上……

    無心從未試過如此慌亂，好像下一秒，主子就會在他面前咳血而亡一樣。

    無心跪下求他：“主子！求您了，留下王妃吧！”

    咳嗽聲漸漸停止，良久後，他終於開說話。

    說的卻是：“……暗中跟著她，平安將她送至西境。”

    ……

    天剛矇矇亮，有輛馬車出城。

    然而剛出了城門口，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上官雲曦無語的望著容子鈺，及他身後的一長串馬車：“你來送我？”

    容子鈺頭搖得像個潑浪鼓：“不是，據說西境那地兒已經發展得不錯了，我想去看看有什麼生意可做。”

    上官雲曦拿眼瞪他：“那邊正在鬧瘟疫，你去做生意？”

    “你莫不是當我白痴？”

    一邊的白老連忙插話：“帶我，我是大夫，我幫得上忙。”

    上官雲曦白他一眼：“你回楚王府去，要是殿下有個三長兩短，我弄死你。”

    白老翻了個白眼：“你們不是和離了？還關心他做什麼？”

    上官雲曦心裏好似被捅了一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上官雲曦惱羞成怒：“還有醫院呢，你是最大的股東，我不在，你不看著點？”

    白老訕訕然沒說話。

    上官雲曦又望向另外一人：“你呢，你什麼情況？”

    孔佩賢笑吟吟的搖著扇子：“爹孃妹妹，還有大哥都放心不下你，讓我跟著。”

    “剛好，西境那邊我還沒去過，就跟祭酒告了假，去那邊實地考察，準備編一本人物誌。”

    上官雲曦：……

    她看向歐陽雪落。

    歐陽雪落聳聳肩，一副我不知道，不關我事的表情。

    上官雲曦無語，這一個個的，還挺有道理。

    “我是去治理瘟疫，不是去度假！”

    最後，她將白老和孔佩賢趕了回去，帶著容子鈺和歐陽雪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