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嘴唇咬得出血，眼尾發紅，眼中閃著孤注一擲，又一往無前的光。

    秦慕言剎住了車，他冷靜的將她的衣襟仔細攏好。

    他說：“雲曦，我們談談。”

    打架打累了，他們讓廚房送了點宵夜，邊吃邊談。

    季嬤嬤進來的時候，差點驚掉了下巴。

    整個霽月軒亂糟糟的，被褥枕頭丟得滿地都是，連帳頂都塌了半邊。

    兩人更是狼狽，衣裳都扯爛了，披頭散髮的。

    這玩得也太刺激了。

    上官雲曦顧不上這麼多，她餓得厲害，那碗素雲吞難吃得要命，她根本咽不下去。

    不知道玄微子是怎麼每次都表現得很好吃的。

    兩人在黑暗中沉默著。

    沉默著吃東西，吃了很久，好像東西永遠都吃不完似的。

    “……慕容嘉雲和親雲樞，嫁妝是二十年前丟掉的西雲十六州。”

    上官雲曦頓了一下，握筷子的手緩緩收緊。

    “西雲十六州，是我父皇畢生之痛，當年他打了五次，都沒能拿回來。”

    上官雲曦拿筷子截著碗中的小菜，將菜截得稀巴爛。

    她問：“條件是嫁給你？”

    秦慕言沒說話。

    “秦慕言，我跟你說過，我有感情潔癖，你若娶慕容嘉雲，那我們就和離。”

    上官雲曦連夜搬去了無憂閣。

    自打她搬去了霽月軒，無憂閣就成了歐陽雪落的閨閣，定時有人打掃，又添了些花草，景緻更勝從前。

    下半夜下了場雨。

    悶熱的夜，一場狂風暴雨，打落了園中的花。

    雨點敲了一夜的窗，上官雲曦也睜了一夜的眼。

    天亮的時候，地上積了一層厚厚的花瓣，被水衝到兩邊，露出中間一條花路來。

    聖旨來了，宣她入宮。

    御書房，秦慕言一身玄黑朝服，紫金冠束著墨發，站在那裏，愈發清貴冷淡。

    似乎他也沒睡好，眼下一團烏黑，看了她一眼，眼中涌動著晦澀不明的情愫。

    在場的還有一個慕容嘉雲，她心情頗好，喜上眉稍，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挑釁。

    “楚王妃，日後本公主嫁入楚王府，就該與你姐妹相稱了。”

    “你不必憂心，本公主從來沒想過跟你搶什麼，以後沒有誰大誰小，我們平起平坐，以姐妹相稱。”

    “和平相處，這也是王爺的願望。”

    你看，她還沒嫁給秦慕言呢，就急著將他代表了。

    好像這樣，才能在上官雲曦面前爭回一口氣。

    上官雲曦冷笑一聲：“我還從沒見過如嘉雲公主這般不要臉的女人。”

    “沒想過跟我搶？”

    “你強嫁我夫君，破壞我和王爺的感情，卻說不跟我搶，這不瞎扯蛋麼。”

    “無論你怎麼冠冕堂皇，都改變不了你是個妾，是個小三的事實。”

    “還有，平起平坐？”

    “你是不是搞錯了。”

    “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本宮是長公主，而你是公主，即便你真的入了楚王府的大門，本宮還是壓你一頭！”

    慕容嘉雲臉色雪白，沒想到上官雲曦竟如此牙尖嘴利，當著皇帝的麵，將她貶得一文不值。

    上官雲曦高抬下巴，有些憐憫的道：“你真可憐，倒貼著嫁給一個不愛你的人，慕容嘉雲，你覺得你的下半輩子會幸福嗎？”

    慕容嘉雲咬著唇，竟然被她懟得無言以對。

    “還有，我勸你先不要白日做夢，有本事入得了我楚王府的大門再說！”

    慕容嘉雲氣得渾身顫抖：“你……”

    上官雲曦沒理她，直接轉身走出了御書房。

    武昌帝看得有趣：“來人，擬旨……”

    秦慕言卻打斷他，呈上一份急報：“皇兄，南荒八百里加急軍報，金蘭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