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字，好像往秦慕言心臟插入了一把刀。

    秦慕言沉默了一下：“她身邊有個女官，本王在秦禹熙手上-將她的親人救出來，她就得聽本王的話。”

    “救？”

    上官雲曦冷笑一聲，應該用“搶”纔對吧？

    上官雲曦深吸一口氣，接著問：“你是用什麼約綠瑤出來的？”

    秦慕言猶豫了一下，坦白道：“本王的親筆信。”

    上官雲曦盯著他：“親筆信？你知道綠瑤就是百里靜？”

    百里靜在秦慕言身邊多少年，要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能讓她義無反顧，不顧一切，估計就只有秦慕言了。

    “早些時候，那個女官已經將內情全盤托出。”

    包括百里靜在楚王府最後那晚，是怎麼被秦禹熙一場大火設計的，是怎麼嫁禍給秦慕言的，又是怎麼說服百里靜讓她死心塌地的。

    後來怎麼換臉，怎麼給太上皇下的致幻藥，事無鉅細，都一一交待清楚了。

    秦慕言很坦白，也很爽快，所有事情都毫無保留的告訴她。

    上官雲曦明明已經猜到了，但是當這些話從秦慕言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她不知為何，心裏忽然堵得厲害。

    她別開臉：“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大牢。”

    她轉身，手忽然被人攥住。

    男人在她身後低啞出聲：“怎麼，覺得我卑鄙無恥，不擇手段？”

    上官雲曦沒回頭，也沒說話。

    “我早就說過，我不是什麼好人，我屠東陵六萬人的時候，連孕婦孩子都不放過，我走的每一步，腳下都是累累白骨。”

    “我的軍功，我的榮耀，都是用無數血肉鋪就。”

    男人自嘲的笑：“我本就是這樣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即便是曾經最親的人，我也絕不手軟。”

    他說的是百里靜，也是上官雲曦心裏不舒服的原因。

    她跟百里靜是敵對關係，即便百里靜做過那麼多壞事，她也從未想過要她死。

    更何況，百里靜自小就陪在他身邊，為他養陽毒盅，視他為世界上最親的人，她曾經那樣的仰望過他，幻想過他。

    即便到了現在，百里靜還在信任他，接到他的信，毫不猶豫就去了。

    而他竟心狠至此，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走入自己設的圈套裡，眼睜睜看著她被挖眼拔舌而無動無衷。

    上官雲曦拳頭微微攥緊，心裏一團亂麻，她需要點時間冷靜。

    她微微用力掙開秦慕言的手：“你讓我靜靜。”

    剛抬腳走了兩步，男人嘶啞的聲音再度傳來：“你對我失望了？”

    上官雲曦腳步頓了頓，並沒有回頭：“我去一趟大牢，不必等我。”

    少女頭也不回的走進大牢，門口的人給她放行，還有些不安地看向秦慕言。

    楚王和楚王妃好像吵架了？

    “明明不是這樣，為何要這樣貶低自己？”京玉川出現在秦慕言身後，輕嘆了一口氣。

    秦慕言的雙拳握緊又鬆開，盯著那個慢慢消失在大牢門口的嬌小身影。

    她當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京玉川奉勸他一句：“既然決定送她離開，為何不好好珍惜這段時間，畢竟下一次重逢，不知要等到何時了。”

    秦慕言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這段時間，他明顯感覺自己每況愈下。

    身上的經脈突突跳動，好像掉進了一個冰窟窿，冷得他牙關發顫，從骨頭縫裏散發出來的冷意，讓他止不住顫抖。

    “我一個將死之人，又是她的……何苦害了她一輩子。”

    “讓她就這樣恨著我，或者忘了我，也好。”

    這一次的事件，明明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但是他不用，他就是要利用皇后的手來除掉百里靜。

    就是要上官雲曦對他失望。

    然而她真的失望了，他又忍不住難受。

    真的，難受得要命。